轉眼幾天,畢竟是順產,陳阿嬌已經恢複了些許,能夠正常吃喝,並且還能偶爾在冬梅的攙扶下行走,而新出生的大子,因為麵部容顏有先天缺陷,劉徹對外宣稱大子出生時受驚,皇後與大子均不宜受賀。
所以,陳阿嬌的院落裏還依舊保持著清靜,因著大子的容顏借口,陳阿嬌同時也拒絕了乳母,她從容不迫的在眾人及劉徹的驚訝中,親自哺育著兩人的第一個子嗣。
說到劉徹的承受力,陳阿嬌不得不佩服,倒底是即將名垂曆史為後世人津津樂道的帝王,對於大子類似於唇裂的麵容,劉徹除了最初的震驚之外,之後就十分的平靜。
雖然對於她,劉徹的態度冷淡異常,可是卻仍舊隔三差五的來探望大子,並且長時間的盯著大子的麵容細看。仿佛是憐愛、仿佛是惋惜,又仿佛……總之,陳阿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在適應。
但是,不管怎麼,沒有‘嫌棄’的表現,總還是令陳阿嬌心底裏那片柔軟地,得到了一定的安慰與情緒上的撫慰。
“陛下近日心情可還愉悅?”陳阿嬌將大子遞給一旁候著的冬梅,看著他喝足奶之後閉著眼就睡的樣子,唇角揚起一絲笑意,邊整理著衣衫,邊道。
“陛下予將士臣子前甚是愉悅!”冬梅將大子放置一旁的特製的木質小搖床內,輕聲回道:“除了下詣那兩日外,之後殿中一直歌宴不斷,那兩位娘娘調教的伶人,也甚是得眾將與陛下喜愛,不時還有人以玩笑之名向陛下討要呢!”
“嗯!”陳阿嬌淺淺應道:“對於那些討要之人,陛下如何反應?”
“陛下自然不應,每每均是讓兩位伶人專為那些討要之人多奏幾曲,以解他們的歡喜之意。”冬天一邊回話,一邊帶著不解的神情看向陳阿嬌:“看娘娘意思,似是要將那兩名伶人進獻給陛下?”
“多一個與多十個無甚區別。”陳阿嬌緩緩靠回床塌,盈盈淺笑,似是隨意又似是感觸道:“按行程,再過些時日,必定是要啟程返回未央宮了,勿要忘了,長安城現在的流言定然對大子不利。那可也是陛下要千方百計隱瞞的呢!”
提到這個,冬梅雙眼迸發出明顯的怒意,憤憤道:“一個個都在做著太子夢,也不想想,老太主與大長公主在,哪輪得到他們肖想的。”
“飛蛾撲火、以卵擊石的都大有人在,何況那些籌謀了許久的有心人呢?”陳阿嬌收起了笑容,一股倦意也湧了上來,當她漸漸闔上雙眼欲休息前,她輕聲似呢喃道:“隻可惜打錯了算盤。”
的確是打錯了算盤,娘娘根本就沒打算做那引飛蛾的燈火、及被卵擊打的石頭。
而且,那些人千不該萬不該,盡然用大子的麵容缺陷作為攻擊娘娘利器,這也休怪他們即將承受的身家性命後果。
冬梅邊將絲被為陳阿嬌蓋好,邊暗自歎息。
日子很是平靜,平靜的令陳阿嬌覺得有些異樣,也平靜的令劉徹感覺異樣。
更平靜的令眾將領,更加提高警惕,以防被趕走幾萬幾千裏的匈奴是否又要耍什麼花招。
不過,人生在世,平靜無波的生活就像是平靜遠波的水麵那樣,哪怕隻是風吹草動都會起個漣漪。那就更別提,若是一顆還算不小的石子落進水麵後,那激起的水花,足可以讓四周觀賞的人群均將視線集中在水花泛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