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已經來了很多我父親以往的好友,有的在抹著眼淚,感歎世事無常,有的再談論年紀大了,都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小佳啊,你可要想開一些啊。”
“王叔叔,謝謝您,我會的。”
相反,我看到他們之後,心情倒是平複了許多,耐心的招呼著叔叔伯伯。
後來裴鞘見我如此正常,還特意過來關心我,見我沒事兒之後才忙別的去了。
記得那天的儀式進行了很久,阿姨跟我也又哭的不成了樣子。
到最後真的告別講話時候,我們早就泣不成聲了,隻好由裴鞘站了出來,代我們講了一些話。
“好了,儀式完畢,準備火葬。”
“小佳,你們就不要跟著去了,有我在,你們放心好了。”
裴鞘隨後派了助手來照顧我們,自己跟著去了。
然而,我們就算沒有過去,我也能體會到各自的心情,我我握著阿姨的手,感覺從手心到手背都是冰涼冰涼的,而我的,也是一樣,不過是沒有感覺到而已。
“小佳,你父親會走的很好的。”
阿姨默默地跟我說這話,我覺得實際上她也是在安慰她自己,感覺她總是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然,我的心情跟她也差不到哪兒去,也是默默的注視著一個方向發呆。
過了今天,以後再見到父親就得換一個地方了。
“小佳,你過來吧,”
再後來,我看見雲鵬抱著一個盒子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淚崩了,嘴唇哆嗦著,而雙腿也跟著一起顫抖著邁不動腳。
“這,這不是真的,”
我嘴裏還在說著這句話,但裴鞘卻給了我一個堅定地眼神,把那個盒子交到了我手上。
我感覺那一瞬間,自己全身立刻都不顫抖了,全身的神經都聚在了一起,而全身上下唯一的焦點就是手裏的這個盒子。
我端著父親的遺骸一步步走到了墓碑旁邊,看著他們往上麵一點點蓋上了泥土的顏色。
那時候的我,鎮定的如同在看別人的故事。
我以為自己不會再哭泣了,起碼,我已經坦然麵對了現實。
然而,就在墓碑剛放上去的那一瞬間,我立刻又大哭不止起來,死死地趴在墓碑上哭著,任憑阿姨跟裴鞘怎麼拽我,我都緊抱著不送開。
“爸,您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呼喊著看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用袖子不斷的擦拭著。
“小佳,叔叔已經走了,你節哀吧。”
裴鞘一直拉著我的胳膊,勸我起來,可是那時候雙腿軟的就跟棉花一樣,我感覺除了跪在石碑旁邊外,我沒有心思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就那樣,裴鞘跟阿姨任憑我呆在那兒哭了好久,到最後我感覺自己神經兮兮的,一直都在跟我父親說一些過去的事情。
有時候自己說道有意思的地方,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有時候又會哭著喊著,問我父親為什麼要拋下自己不管。
總之,我就跟一個精神病人一樣,似笑非笑的,不斷擦著石碑。
“小佳,你起來好嗎,地上很陰冷、”
阿姨這時候試著拉了我一把,忍不住好心提醒我,結果我的第一反應卻是。
地下這麼冷,父親難道不會冷嗎?他萬一覺得冷怎麼辦啊?
“阿姨,就是啊,地下這麼涼,爸爸年紀大了,一定會受不了的。”
我抓著阿姨的手,頻頻皺起眉來,用力思索著解決辦法。
直到裴鞘在耳邊提醒我說,
“小佳,叔叔不會冷的,因為他已經感覺不到了。”
“不,怎麼可能呢,我記得父親剛剛還跟我說話來著。”
我瞬間笑著又抱住了石碑,開心的看著父親的照片問。
“爸,我說的對嗎,您剛剛是跟我說話了對嗎?”
但是,我看著沒有回答的石碑,又立馬清醒了過來,抱著裴鞘大哭不止起來。
“小佳,沒事兒的,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
裴鞘安撫著我的後背,不段摩挲著,可是我卻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隻要一想起父親的臉,就感覺胸口被放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可是,我以後都是一個人了,我沒有父母了,你知道嗎?”
我把頭靠在裴鞘的肩膀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人有的時候,就是過不去那個坎兒,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離開了呢?
而我,恰好就陷在了裏麵,眼前開始慢慢模糊的看見了我父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