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可以使一人瘋狂,在絕大數人沒有上賭桌開賭之前都是非常冷靜的,一但開賭,身臨其中,便似著了魔一般,不計任何代價,不惜傾家湯產,甚至將命賭上!
有的賭很血腥,很殘酷,有的賭甚至很文雅,文雅的讓人忍俊不禁。
柳鬆寒就打了這樣一個文雅的賭局,不過他賭輸了!既然願賭,那麼就得服輸!
冷凝香圓睜雙眼,出奇的看著眼前的梅語客棧,一個極富有意境的名字。不,應該形容它是酒樓。她怎麼也不會明白,這樣的豪華酒樓會蓋在這樣一個人煙稀少,幾乎絕跡的地方!
沒有人來,客棧賺什麼錢!而且進去之後,事情更出乎的她的意料!
店裏竟然有兩位老板娘,是一著鵝黃衫,上秀點點紅豔梅花,給人清寒俏麗的感覺,一位身著白紗,膚白如雪。
冷凝香不會相信,她母親冷月是武林一代傾城美人,風華絕代。在窮鄉僻壤,這兩位美婦人的相貌,卻不在其母之下。
這樣的美婦人,絕對不會是江湖上的無名之花。
那鵝黃衫美婦人,柳葉眉一皺,嘻嘻一笑,故意嗔道:“賭輸了?”
柳鬆寒點點頭,將碧海玉簫奉上,道:“他呢?”
膚白如雪的美婦人,伸出玉手奪過碧海玉簫,聲如鶯啼,嗔道:“不用猜,都知道是你偷走了我的玉簫!”
鵝黃衫美婦人一見冷凝香,驚喜道:“呦!還這一位呢?一看那小手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
膚白如雪的美婦人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萬丈紅塵皆有情!我們家鬆寒風度翩翩,怎麼會沒個姑娘中意嘞!”
柳鬆寒再次追問道:“大娘、二娘,他呢?”
那二位夫人沉默了一陣,似乎沒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鵝黃衫美婦人首先道:“今天是四月初七!”
柳鬆寒怔了怔,恍然道:“我真是該死,這樣的日子竟然忘記了!”
一片金黃的葉子飄零落下、蔥鬱的翠林中,隻有這一抹金黃,遠遠望去,這一抹金黃,就像俗世中的火鳳,期待浴火重生!這是‘金梧桐’一年四季,落葉猶如一隻火鳳鳥,遠離世俗的桃園之頭,這周圍一定經有心人精心的打點過,幽雅又透著淡淡的哀傷,唯有觀者賦相思!斬不斷的紅塵三千情絲,望不盡的風月無盡**。
他靜靜的倚靠在這顆梧桐樹下,一座墳塋,確沒有墓碑,墳怎會沒有墓碑。
一個人倘若活在另一個人的心裏,要墓碑又有什麼用,她早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他的心裏,歲月了流逝,墓碑上的字跡可以模糊,心裏的字跡卻永遠模糊不了,有些傷痛,豈非是時間越久,便刻的越深?
這白衣人依靠在鬆柏下,不知從何處摸出的酒瓶,不停的灌入口中,靜靜的看著孤墳,淒苦的笑了笑,對著孤墳道:“我又來了,時間過的真快!又是一年!”
他渾身放鬆,重重的依靠在鬆柏上,沉默了許久,仰視著蒼穹,灌了一口濃烈的酒,似有千萬言語,卻找不出一句可說的話,隻得喃喃的道:“你在下麵一定很寂寞?今日我就在此陪你!”
孤墳前一盤脆皮雞、兩盤鮮果蔬,飄零的冥紙,如枯葉蝶一般紛紛落下。
白衣人眯著眼睛,卻懶得動,輕道:“賭輸了,不敢來見人了麼?”
柳鬆寒卻閃出身子,靜靜的看著孤墳,回道:“你早知道我會輸!”
白衣人依舊懶得挪動身子,將剩餘的烈酒,一飲而盡:“我不是相信你會輸,我是相信你娘會贏!”
柳鬆寒皓如繁星的雙目,頗有靈氣的眼眸中聽到這句話,忽便失去了神彩,如月墜鏡湖,隱沒起神采來。自小便在他的身邊,身上多少總是沾染了他的傲氣。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而道:“她總是相信別人,也容易讓別人相信,可是她卻死的很慘,死在了口口聲聲相信她的人手上!而且連葬身之地都沒有!”
他的聲音至此已經有些顫抖,顫抖的讓人心酸,白衣人怎會聽不出這發自心底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