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許久,慧王爺一抱拳:“陳老先生,本王最敬重有真本事的人,如不嫌棄,就到王府作一專職紮匠,專門為王府紮製各種紙品,如何?”
陳紮紙躬身施禮:“多謝王爺美意,天下行業眾多,五花八門,紮紙就是八門中的一門,人稱調門。俗話說,國有國法,門有門規,調門就講究居民間知民情曉民意紮民紙,如果老朽進入王府,不但有違門規,而且技法粗俗,恐難達府上貴人滿意,況且老朽早已習慣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望王爺恕老朽無禮。”
慧王爺一笑擺手:“無妨,老先生恪守門規,清貧樂道,本王佩服,本王也不強先生所難,以後本王會常來拜訪,老先生有什麼要求也盡管和本王講,本王一定全力而為。”
陳紮紙急忙道謝:“老朽的外甥鬱文無知頑劣,少不更事,以後若有什麼一差二錯,還望王爺海涵。”
“他很機靈,本王會提拔他的。老先生很忙,本王也不多打擾了,告辭!”慧王爺說完,帶著沈鬱文離去。
慧王爺果然說到做到,三個月後,經過慧王爺的極力舉薦,沈鬱文被選入圓明園,並很快成為那座皇家園林裏的官吏。慧王爺依然經常微服出府,去陳紮紙家,和他談天說地,陳紮紙也經常按王爺的要求紮製各種紙品,兩個人的感情逐日加深。
慧王爺和陳紮紙的感情日濃一日,可大清國的處境卻日亦艱難。尤其是英法兩國,對華夏虎視眈眈,最後以亞羅號劃艇事件為借口,公然對大清國宣戰,一路攻打,占廣州,陷大沽,迫天津,雖然簽訂了《天津條約》,可仍不滿足,於鹹豐十年再次進犯,很快攻占天津,向北京逼近。鹹豐帝一麵命人到廣州和英法聯軍議和,一麵命人死守京城,而自己卻帶著重臣和王公貴族,到承德巡狩。慧王爺要隨鹹豐帝一道去承德,而此時北京城內人心惶惶,他把家眷家財都進行了妥善安置,唯獨對再次向伊犁將軍索要的那對珍寶玲瓏壺放心不下,考慮再三,他把那對玉壺捧到陳紮紙家,求他代為保管,陳紮紙當即發誓:寧可一死,也要為好友守住這對稀世寶壺。
鹹豐帝跑了,英法聯軍來了,很快,北京城陷落,英法聯軍燒殺搶掠,整座北京城變成了人間地獄。陳紮紙家所在的胡同也遇到了洗劫,而陳紮紙家卻毫發無損。情況剛剛安定一些,門一開,一個身上沾滿了血跡的人衝了過來。
“你是誰?”陳紮紙猛地站了起來,袖子裏暗暗揣上了那把鋒利的紮紙刀。
“舅舅,是我!”來人掙紮著搶過來,竟然是沈鬱文。
“鬱文?”陳紮紙一愣,急忙扶外甥坐下,“你怎麼到這兒了?出了什麼事了?”
“完了,全完了!”沈鬱文抬起臉看著舅舅,撕心裂肺地喊著,“洋人攻進了圓明園,遇人就殺,遇東西就搶,圓明園呀!”
陳紮紙渾身一顫:“守園的駐軍呢?八旗呢?慧王爺呢?皇上呢?”
“死了,守園的駐軍全戰死了,八旗軍也打散了。慧王爺?皇上帶著他和一些大臣,說是到承德避暑山莊巡狩,實際上是逃了,大敵當前,皇上和慧王爺都軟了骨頭,把北京、大清的子民和老百姓都扔給了洋人,扔給了那群狼!”
“不會呀,慧王爺跟我說他保護皇上到承德去調兵,然後他要親率大軍守衛北京城呀,他們怎麼會逃哇?!”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洋槍聲、哭叫聲以及洋人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