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把辭職以及要去中東鬥場的事告訴盧寧時,他長久沉默,長長的鳳眼裏凝滯了一團濃濃的化不開的愁緒,似對她不舍,又似有什麼更深層的原因。
心裏早就硬成一團的葉微微沒有去探究他的目光,微微淡笑,“放心吧,你一定會找到更適合這份工作的員工的。比我更聽話,不會動不動就改你的東西。”她其實更想說的是,像他這樣經營雜誌社是不行的,遲早關門。
盧寧擰了擰臉角,苦笑了一下,突然歪過頭戲謔地看著她:“葉微微,範慕北已經走了,你還怕什麼?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急著去工作,而應該找一個好男人嫁掉。”
“範慕北”三個字如一把重錘,砸得她連退了好幾步,生硬的心髒瞬間碎成數塊,鮮血淋漓!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盧寧不僅沒有安慰,反倒把唇擰得更緊。
“怎麼?你不會還愛著他吧,我可聽說了,他是你的哥哥!”
他明亮的眼眸咄咄逼人,像什麼都無法避過他,葉微微的身子顫抖著,隻有努力咬緊唇瓣才能克製住鋪天蓋地的暈眩。
盧寧一步跨出,將她的腕死死扣住,推到了電腦麵前,壓下了她的頭,低聲沉吼:“你看吧,他現在正和他最愛的女人浪漫呢,他們雖然為上下級關係,可目光傳情,深夜相會,回憶過去展望未來,該做的都做了!再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對伉儷情深的組織佳侶!”
他用他好聽而冰冷的聲音念起了江美雅寫的小說,小說沒有完,現在,女主和男主經曆時空的變遷,生離死別的苦痛,還有隔絕了妻子的糾纏,終於走到了一起。
這已經是完美的結局了,她為什麼還要寫!她已經勝利了還要把自己逼到什麼地步!葉微微突然間眼淚連連,模糊了視線,耳中隻有嗡嗡的聲音,再也聽不真切。
“看到了嗎?在你心痛難過尷尬得想要死的時候,他有心愛的人兒相陪,他早已忘記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早就不知道他曾經侵犯了自己的親妹妹!”
他最後的話羞得她差點撞牆自殺,盧寧就像有超能力,把她所有的事情知曉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懷疑,他一直跟在她身後,一直把她的醜事看得一清二楚,在背後捂嘴無數次諷刺嘲笑她!
她想要掙開,想要逃離,不願意再麵對他的羞辱,他卻把她擁得緊緊的,他的力氣奇大,她根本掙紮不開。他冰冷的唇貼在耳側,吐出足已令她凝固的氣流:“所以,像你這樣的女人,不配去進行什麼自以為高尚的事業,而是應該跟著我,永遠沉淪!”
他此刻的目光冰冷得不像話,就像早已凝結了千年的冰層,將她緊緊禁錮化成永久的雪人,隻剩下空洞的軀殼。
“跟著我吧,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愛!你想要的一切!”
她震驚地回頭,抹掉淚水看到了他漂亮的臉。他的臉繃得很緊,卻越發美豔,他的麵色冰冷,鳳眼裏的幽幽冷光嗜血殘忍,象極了紅血!
她猛然將他推開,喘息著退到了安全距離。咬唇,用力呼吸,片刻,恢複了平靜。
“對不起,我不會用另一個男人的愛來療傷!”
轉身,她跑了出去,衣角帶起的一陣風掃落了那一張單薄的辭職信。
接下來的時間排得特別緊張,進行必要的培訓,了解中東局勢,熟悉業務,雖然她和王石都曾經曆過培訓,但這一次特別危險,沒有領事管的人員提供幫忙,沒有任何的後方保護,他們隨時可能和電台中斷聯係而後去支援,所以相關準備還是做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集訓,時間緊湊,除了給老媽打電話和埋頭大睡,她幾乎沒有別的時間。
這樣也好,就不用想太多的事情。
三個月後,她和王石終於坐上了通向戰場的車,王石做為這次的總負責人,帶領著除她外的另外兩名同行一起上路。
他剛接完電話,看了眼同行的三人,道:“這次的行動比較特殊,所以臨時安排了一次短訓,到時各國的記者都會參加,會派經驗老到的訓培師給我們培訓相關事宜,你們的英語都沒問題吧。”
葉微微認真地點了下頭,她從小就用心學習英文,而且特別關注和戰場有關的詞彙,覺得自己問題不大。
其他兩個也點了頭,車子駛在無盡的道路上,路麵漸漸崎嶇,路邊的房屋慢慢減少,環境逐漸蒼涼。
吸一口氣,這一次的葉微微成熟了許多,再沒有了上次的那種所謂的英雄氣概,隻是想好好地用心地沿著老爸的路走下去,當然,她也需要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