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雅醒來,房間內已經隻剩自己一人,昨夜自己什麼睡去都不知道,隻覺一切如夢境般讓她感覺不真實,若不是枕邊留著一朵黃色的小花,她甚至都要懷疑昨夜關於墨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個夢了。
三兩下穿好衣服,安雅走出房間,問了冷厲才知道,天未亮,墨和阿頌便帶著皇家儀仗以及文武百官前往舊都了。
不知為何,安雅隻覺心裏突突的,很是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果然,當晚,消息傳來,皇陵所在的那處山頂發生爆炸,死傷不清……
死傷不清,死傷不清……
安雅腦中不斷回響著這四個字,死傷,不清,那墨呢,阿頌呢?
頓時間,安雅心頭就像被一個大錘子重重地錘住一般,很悶很沉,那感覺,就像被人同時捏住了口鼻,不能呼吸,可是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點點地遠離,殆盡。
不行,安雅坐不住了!
“鳳兒!坐下!”冷厲見安雅站起,不客氣地喝道,是的,他稱呼的是,鳳兒,良鳳。
安雅也就是良鳳,聞言立在原地,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一般,澆滅了心中要前進和行動的火苗。她是良鳳,她已經不是安雅那個可以隨著自己性子胡來的小丫頭了,她是良鳳,蘇良鳳。
前些日子,在她還是安雅的時候,她賴著陌風和冷厲撒嬌耍橫,終究是讓兩人同意為她解去身上的蠶蠱和“愛人”毒。蠶蠱早前陌風便找出了解除方法,他比較頭疼的是“愛人”毒,不想墨和蘭卻研究出了解毒方法。聽人說自己是良鳳,和自己知道自己是良鳳,那完全是兩碼事!所以她堅持堅持,再堅持,冷厲終歸是疼安雅的,很快便點頭同意,同時還答應替她向墨保密。於是乎,冷厲親自出馬探出了解藥的藏身之處,而且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偷天換日,將解藥偷出來了。
爾後,萬事俱備,安雅沒有遲疑,帶著蘇陌風和冷家堡的一行人馬便前往一處民宅,經過四天四夜,糾纏她六年之久的蠶蠱和“愛人”毒,終於成為曆史的一夜。雖然現在說起來隻是四天四夜,不過那四天四夜著實凶險,若非蘇陌風在,保不住她或者腹中胎兒會有什麼意外!
想著,良鳳的唇角微微上揚。素手也緩緩地撫上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這裏有她和墨的孩子,還記得墨那夜說,“這次,我一定不會錯過我們孩子的出生!”
其實,墨一早便知道自己解開蠶蠱,解開“愛人”毒,恢複記憶了吧!
那個男人啊!
他總是什麼都不說,無聲地縱容她!若她此時還是安雅,她肯定還在沾沾自喜,甚至有些洋洋自得地想向墨炫耀,可是她現在是良鳳,以她對那個男人的了解,她哪裏會不知道,一切都是男人對她過分的寵溺罷了!
若非有意,她如何能得知墨找出了“愛人”毒的解藥?
若非有意,冷厲就是把大周皇宮翻轉過來,也不是不能找到那彈丸大小的解藥!
若非有意,她和陌風如何能在此際動蕩的大周京都,平靜地度過那四天四夜?
若非有意,他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那個男人分明就是知道自己恢複了記憶,可是卻不說,什麼也不說,現在想想,他是在等自己坦白,和他說自己已經恢複記憶吧!可是自己……
不由地,良鳳有些怨,怨那個男人無聲的縱容,讓她越發驕橫了!六年前,他瞞著她想要讓胎兒離世,是他的不對,可是在良鳳口口聲聲指責他為了百官的話而謀殺他們孩子,在良鳳聽完禦書房中的對話試探他的時候,真正不信任對方的人,是她!
她竟然以為墨因為那個所謂妖後霸寵、江山易主的謠言要謀害自己和自己腹中胎兒!是她,侮辱了他們的愛!
想著墨這六年來空設六宮,即使那般寵溺安雅,依舊讓身為安雅的自己嫉妒那個離世六年的花蕊皇後!那是怎樣的寵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