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金秋,水美羊肥,這是順治皇帝舉行“獼狩大典”的最佳時節。正是鹿群繁殖的季節,母鹿怡然自得地吃著野果子和樹葉,身子圓滾滾的,毛發油亮亮的。公鹿悄悄地靠了過去,“咕咕咕……”一陣接一陣地呼喚著母鹿,聲音婉轉而親切,仿佛帶有一絲請求的意味。母鹿起先不理不睬,但禁不住公鹿一聲聲親切的呼喚,便瞪著一雙大眼睛悄悄走向了公鹿……
“好,這個機會正好,準備放箭!”草叢中身披鹿皮的福臨低聲命令著,隨即張弓搭箭,準備一顯身手。
“皇上,手下留情!”同樣披著鹿皮的董鄂妃伸手輕輕按住了福臨的手。
“怎麼啦?”福臨有些迷惑不解。
“您看……它們多麼恩愛呀,妾身實在是不忍心……”董鄂妃瞟著福臨,臉色通紅。
“嘻!真拿你沒轍!”福臨看著愛妃一副嬌羞的模樣,索性丟下了弓箭,伸手攬住了董鄂妃:“烏雲珠,你的心這麼善良、這麼溫柔,朕能與你朝夕相伴真是三生有幸呀!”
“這就是緣分吧。”烏雲珠笑了,將臉埋在了福臨的懷中,悄聲說道:“當初妾身入選秀女時,滿以為能入宮侍奉皇上,可誰知……嘻,真是好事多磨。”
“唉,皇額娘的一句話就讓你變成了我的弟媳婦,她這亂點鴛鴦譜,倒差一點讓你我抱憾終生了。”
“皇上,你看,那一對鹿跑遠了!這一次,您又要兩手空空了。”烏雲珠臉上帶著笑朝遠處一指,福臨無奈地搖著頭:“唉,好不容易碰上一對發情的鹿,卻又讓你給放走了。嘿嘿,這會子朕也要發情了,作為對你的懲罰!”說完,不由分說地將烏雲珠按倒在草地上。四處很靜,方圓數裏不見一個人影兒,隻有穿黃馬褂的侍衛們和穿紅袍的禦前太監們在遠處悠閑地鬥牌吃酒侃大山……。
順治十年八月,順治帝福臨下旨廢後,於是第一任皇後博爾濟吉特氏降為靜妃,移居別官。順治十一年六月,順治帝福臨第二次大婚,豪華、隆重的典禮一點兒不亞於第一次大婚,可是新皇後孝惠章皇後的命運似乎並不比她的前任,同為博爾濟吉特氏的她的姑媽強到哪裏,新入宮的博爾濟吉特氏兩姊妹仍不過是被福臨擺在後妃位置上的牌位罷了,以至於她們至死也無半兒半女,這難道不是她們的悲哀嗎?
少年天子福臨天生是個情種,性格又極倔強,他自信能夠找到稱心如意的佳偶,因而對母後選擇的後妃不屑一顧。明擺著,母後要一心一意維係科爾沁蒙古在大清國中的至尊地位,這種帶有功利和政治性的婚姻哪裏會產生真愛呢?福臨表麵上對母後恭敬有加,暗中卻在與母後較勁兒,他憑什麼不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
清廷舊製,朝中凡有吉凶禮典,在京達官貴人的命婦(即被封有品級的婦人)皆得入朝,此乃命婦更番人侍之製,可到了順治十二年秋天,孝莊皇太後突然下令說,因“前代所無”,為“嚴上下之體,杜絕嫌疑”,此後停止命婦人侍後妃之體。太後懿旨說得模棱兩可,弄得文武群臣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可是過了新年,皇宮內落成了乾清、坤寧、景仁諸官,按例應冊立嬪妃以充之,孝莊太後卻又提議“孔有德之女孔氏(孔四貞)宜立為東宮皇妃”。一前一後不過數月,太後之言竟去之甚遠,反差如此之大,令朝臣們更加麵麵相覷,茫然無措了。罷舊製,立孔氏,如此突然又如此緊迫,難道真如孝莊皇太後所說的那麼簡單嗎?其實,這事隻有皇上與太後倆人心裏最清楚,而最終,福臨心花怒放,喜笑顏開,這一回他終於“打敗”了母後,自己做了一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