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迷情色遮蔽癡人眼 喜愛妃躲避眾人言(1 / 3)

對於自己的兒子福臨惹下的這個“麻煩”,孝莊後在震驚之餘幾乎是一籌莫展。她費盡了心思,正在為兒子的再一次大婚而高興,因為大清的皇後依舊是她科爾沁家的人!而且兒子對四貞的態度也似乎在疏遠,這就說明兒子盡管有時候會感情用事,但是關鍵的時候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畢竟還是個孩子,這些讓孝莊後提心吊膽的事她也還能理解。可福臨疏遠了四貞,卻又移情別戀上了他的弟媳婦!而且,他倆已經……唉,此事若傳揚出去豈不遭天下人恥笑?堂堂當朝天子竟與自己的弟媳婦悖理亂常,這實在是有損大清國體的尊嚴呀!不錯,滿人自古就有治棲之風,即所謂的“父死子妻庶母,兄終弟娶其嫂”,可是,襄親王尚健在呀,這場宮廷豔事到底該如何收場呢?

震驚之餘的孝莊太後迅速恢複了平靜,以她那特有的智慧的大腦製訂了相應的對策,急諭冊立東西兩宮,並提議立孔四貞為東宮皇妃,試圖以福臨對孔四貞的舊情來阻止他的不軌行為。有什麼辦法呢?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即取消皇親官眷入後宮隨侍的特許,以避免他二人的再次相會,割斷他二人的情絲,防止醜聞的再發生和曝光。怎奈孔四貞死活不答應,口口聲聲說自己生為孫家的人,死為孫家的鬼,大有為守貞節而獻身的“壯誌豪情”。聰明絕頂的孝莊後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漢人為什麼這麼看重名聲、貞節,人活著難道就為博得個好名聲?這有多難多累呀,這漢人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孔四貞的不領情,令孝莊後萬般無奈,她急得坐臥不安,長籲短歎。天神,到底該怎麼辦呢?

天神顯靈了,大概他不忍看到愛子心切、憂國憂民的孝莊後寢食不安、心力交瘁的樣子,再這樣下去,孝莊後也許會愁白了頭發!襄親王府傳出了噩耗:“襄親王博穆博果爾薨。”“人生自古誰無死?”的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世間從無不死的人。然而年僅十六歲的襄親王卻死得令人惋惜,他太年輕了,怎麼能就這樣匆匆而去?

襄親王府一夜之間變成了大靈堂,大門前的大紅燈籠蒙上了黑紗,二門外的左邊豎起了一根約三丈高的紅旖(這是滿俗,早年滿人在草原遊牧時,因人煙稀少,死了人就在帳篷前豎立紅旖告喪),旖杆漆以杏黃色,柱頂則為金漆,上掛荷葉寶蓋,杏黃寸蟒。旖下垂拂長約一丈的飄帶,含引魂之意。由和尚、道士、喇嘛組成的念經班子敲著木魚,擊著銅鈴,嘰哩哇啦為死者念經,超度亡靈。王府的規製,舉行殯禮葬儀不搭客棚,不吹打鼓樂,不備酒筵,不發訃文,而以經單代之。

順治帝福臨親往襄王府去祭奠自己的胞弟,麵對著身披黑紗悲泣不已的董鄂氏好言勸慰了幾句。董鄂氏在“吉祥板”(即靈床)前又勾動了哀思,慟哭不已,成了淚人兒一般。看著哭得如梨花帶雨般的心上人,福臨好生心疼卻無從安慰,不過他內心深處卻掠過一絲快樂。博穆博果爾突然薨逝,生母大貴妃哭得肝腸欲斷,斷斷續續地向福臨哭訴著:“皇上!你兄弟他……他死得冤哪!他……他……他竟是懸梁自盡的!不信,您看他……這脖子上的血痕!”

懿靖大貴妃似乎是要與福臨過不去,哭喊著拉著福臨的衣襟來到了“吉祥板”前。博穆博果爾自己還沒有子嗣,正由兄長和碩承澤親王碩塞之子為其“開光”——即由死者孝子用筷子夾著一團棉花,蘸上清水為死者擦洗兩眼周圍。博穆博果爾原本白皙粉嫩的麵龐已變得烏紫發暗,眼球突出,舌頭外伸,神情甚為可怖。博穆博果爾身著絲綢麵料的壽衣,有蟒袍、補褂和內衣,內絮棉花。頭戴嵌著串珠的壽字和紅寶石等裝飾的小帽,足蹬朝靴,底繪蓮花。身上蓋著杏黃色的“陀羅經被”,上麵有用朱砂書寫的梵文“大悲咒”。王府的主要成員,如王爺、福晉、大福晉等在彌留之際,壽衣、壽棺自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棺材多是上等的木料,如金絲楠木、黃柏、紫杉之屬。襄親王死於非命,但王府的差役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在北京城裏買到了一副上好的黃柏棺材。裏麵放滿了殉葬殮物,有翡翠搬指、鼻煙壺、白玉別子等等,占滿了屍首旁邊的所有空間。可再怎麼排場,也掩蓋不住這喪事的悲哀氣氛。

大貴妃淒慘地哭喊著:“兒呀……你,你睜開眼看看哪,皇上,皇上他為你……做主呀!兒呀,你不該去的這麼早呀!白發人送黑發人,天神,你為何要這般懲罰我?”

福臨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隱約感覺到,博穆博果爾因自己而賭氣自縊身亡,倘若不是自己與烏雲珠有染,倘若不是前兩天大怒之下搧了他一耳光,倘若……唉,我不殺伯仁,可伯仁卻因我而死!福臨有些愧疚,連忙移開了目光,博穆博果爾那死不瞑目的樣子實在令他心驚肉跳!

過後不久,禮部按孝莊太後懿旨收養董鄂氏為幹女兒,接入後宮,並向皇上本奏,將擇吉於七月底冊立董鄂氏為賢妃。皇上以襄親王薨逝未久而不忍舉行,諭禮部改在八月擇吉冊妃,這樣,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在滿朝文武的眼中,董鄂氏僅為夫君守了二十七天的孝,便被迫不及待的順治帝接入了後宮,脫下孝服而換上了宮中盛妝,董鄂氏在尚有淚痕的臉上撲上了脂粉,“搖身一變”,名正言順地成了順治的“賢妃”!真不知這一“賢”字從何說起?順治帝這一“醜行”成了大街小巷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真不知這位少年天子還會做出什麼樣的風流豔事來。

皇上的豔事不脛而走,有人說襄親王是怨憤過度而死,也有人說是自殺身亡,還有人說是心狠手辣的皇上派人所殺……但不管怎麼樣,現在的事實是,襄親王的辭世為福臨與烏雲珠這對有情人的正式結合創造了條件,掃清了障礙。襄親王死得不早不晚,正是時候,誰讓他礙了皇兄的好事了呢?

心想事成的福臨在興奮之餘,生怕愛妃烏雲珠被傳言所傷,於是帶著她離開了北京,北上狩獵散心,倆人像出籠的鳥兒,成雙成對,形影不離。一班子侍衛太監們也知趣地遠遠地跟著,生怕妨礙了皇上的“好事”。

大草甸子上草木茂盛足有半人多高,福臨背著弓箭挽著愛妃烏雲珠,沒心思打獵卻將烏雲珠按倒在草叢中,也不管高低上下和四周刺人的草葉兒,就借這柔軟幹枯的秋草的繡褥,略略把腰帶鬆開就款款的鸞顛鳳倒起來。烏雲珠頻頻承受雨露,心中自是歡喜不已,但在這野外草叢中做這等事終究有些令人難堪,更何況不遠處還有一群侍衛太監跟著?

“皇上,皇上……”烏雲珠嬌啼婉轉,麵若桃花,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眯縫著眼睛,福臨見了又可愛又可憐,低下頭壓住了她的唇:“不許你說話!不許!”

烏雲珠無奈,閉緊了雙眼,喃喃地說道:“皇上……臣妾早已是你的人了。要怎麼著,但憑皇上高興……”一邊扭動著腰身,含羞相就,喜的福臨抱緊了她,一陣狂風驟雨,心中十分暢快。須臾雨散雲收,二人相視一笑,又緊緊地抱在一起。

“萬歲爺,萬歲爺……”

“糟糕,是他們尋來了。皇上,臣妾衣衫不整,發髻淩亂,這、這可怎麼辦?”烏雲珠慌得粉臉發白,胡亂整理著衣衫。

“怕什麼?朕就喜歡看你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福臨仍摟著烏雲珠,笑嘻嘻地眯縫著眼睛:“那一日在乾清宮的西暖閣,朕偷偷地私幸你,嘿,那可真夠銷魂的!朕摟著你,就如同得了一件寶貝,這一夜受用,啊,真是無法形容。”福臨邊說邊將手伸進烏雲珠的衣服裏,輕撫著她那光潔細膩的肌膚。烏雲珠生怕被那些冒冒失失的下人們看見這一幕,眼珠子一轉,從福臨頭上摘下了帽子,伸手掛在了一株小樹枝頭上,這才放心地靠在福臨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