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櫃內的女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長發半遮著他半邊蒼白的臉,她滿臉淚痕,泣不成聲地說:“我已經死過3次了……”
是風鈴。
雨亭生平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驚嚇,他一下子呆住了,好久喘不過氣來,一直涼到腳底,兩條腿像篩糠般發抖。
風鈴仍然一動不動呆立在櫃內。
雨亭緩過氣來,大聲喝道:“你是人,是鬼?”
“哥,我愛你……”風鈴帶著哭音說。
雨亭衝出房間,衝出院門,衝到街上,他用手機報了警。
約摸七八分鍾的功夫,警車來了,下來兩個警察。
雨亭迎了上去,簡單說明了情況。
警察走進屋內,此時風鈴已呆坐椅上,低著頭,輕輕地啜泣。
警察把雨亭和風鈴帶到當地的派出所。
這是一座老式四合院,在二進院的兩間屋內,警察分別詢問了雨亭和風鈴。
警察問雨亭:“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雨亭把身份證遞給警察,警察簡單翻了翻。
雨亭說:“幾個月前,她拿著一本我寫的書找到我。”
“她是怎麼找到你的,她怎麼會認識你?”
“書的勒口有我的照片和簡曆,簡曆上寫著我的單位。”
警察又問:“你說她還經常給你打手機騷擾你,她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
雨亭回答:“她第一次見到我,隻是說是我的崇拜者,要我在書上簽個名,然後向我要了一張名片。我哪裏知道會有這麼多麻煩事,誰知道她精神有毛病。”
警察說:“你說她精神有毛病,可是並沒有醫院的證明,說明她患有精神病呀。”
在另一間屋內。
另一個警察正在詢問風鈴。
風鈴的長發仍然蒙著頭,隻露出半個臉。
警察問:“你的身份證?”
“身份證丟了。”
“你是哪裏人?”
“河南。”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師生,他是我的老師,我非常崇拜他。他的人品很好,我跟他沒有那些事……”
“哪些事兒?”
“就是床上的事兒……”風鈴冷冷地說。
“你為什麼裝神弄鬼地嚇唬他?”
“我愛他,是一種真愛……”風鈴抬起頭,眼睛裏閃出火花。
警察提高了嗓音:“你這是侵犯人權?你知道嗎?!人家有老婆,生活一直很幸福!”
風鈴嘴一瞥,“他的老婆是個假老婆,名存實亡,不然為什麼躲到那個小院裏一個人住?”
警察問:“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風鈴說:“按照弗洛伊德的學說,性壓抑就會導致精神疾病,精神病人和天才就有一步之遙。”
“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沒有丈夫?”
“又有又沒有。”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到底有沒有?”
“那就沒有吧。”
警察嚴肅地說:“因為考慮到你是初犯,我們給你一個機會,你向雨亭同誌道個歉,然後我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如果再有第二次,我們就不客氣了,采取收容等措施。”
風鈴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搓弄著衣角。
當著兩個警察和雨亭,風鈴按照警察的意思向雨亭敘了一遍。
“以後我再也不給你打手機幹擾你了,也不再到你的工作單位去了。”風鈴小聲地說,聲音顯得悲涼。
雨亭聽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實際上為風鈴剛才在警察和他麵前,坦言她與雨亭之間沒有發生任何越軌的事情時,雨亭心裏便湧起一種悲憫之情。這個小女子內心深處是善良的,她是一個病人,一個弱女子,她在情感的軌跡中曾出過軌,曾受過嚴重的傷害,因此才導致她精神染疾,才變成這般模樣。但是雨亭從心裏來說不願再見到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子,他也實在太忙,不願受社會責任之疚,來挽救這個可憐的女子。
雨亭又回到這個淒清的小院,想起剛才在大衣櫃內看到風鈴的情景,他實實在在感到恐怖;這倒不是因為風鈴舉著一把刀麵對著他,也不是因為風鈴端著一支手槍抵住他的胸口。而是因為這太出乎意料了,她怎麼竟然躲在這大衣櫃內藏身呢?又是在這淒冷黑暗的晚上,又是如此裝束?
雨亭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