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白波明月照雙娥(1 / 2)

關於女人,從古到今,世人津津樂道、指指點點的,莫過於女人的貞節,真可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則需從一而終;男人因戰因病亡故,女人須得守寡一生。散落民間,背負千年痛苦、聳立鄉野的貞節牌坊就是曆史的明證。湘潭市著名景點——雨湖畔屹立的一座“雙璧無暇”貞節牌坊至今讓遊人的心,如牌坊的石頭一樣沉重!耐人尋味的是,雙壁坊曾一度被毀,1985年重建,成為湘潭“雨湖八景”的核心景觀。

說起雙璧坊的來曆,在牌坊一隅,一位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的周姓老人了如指掌。他說,清嘉慶年間,有兩位秀外慧中的民女,時稱“豔慧雙絕”,被不懷好心的人騙入湘潭妓院。倆人堅貞不屈,夜半逃走無路,投雨湖而死。邑人感其貞烈,乃為兩女立牌坊於雨湖之畔,當地探花石承藻仰慕其貞烈,題墓為“雙璧塚”,署坊曰“雙璧無瑕”,曾幾何時,詩人盛為吟詠。而今,“雙壁無瑕”仍存兩副坊聯:

不及黃泉焉避害;有如白水表同心。

青塚芳魂留片石;白波明月照雙娥。

類似為保貞節投河自盡的悲劇,在現代也不斷上演:黑龍江大慶市年僅18歲的小雪麵對一個叫陶軍的歹意,拚死反抗,打開窗戶縱身跳下7樓,粉身碎骨。廣東一位年僅22歲的花季少女,為抵抗性侵犯,慘死在歹徒刀下。消息一經披露,輿論嘩然,義憤和同情者不乏其眾,當中也有不少嘲笑聲,認為其觀念傳統。

在中國傳統理念裏,女子的貞潔是高於一切的,一旦受損,旁人的有色眼鏡就常常如影隨形。然而,當時針指向21世紀的時候,可怕的,不再是女子受損的貞潔,而是依然占據絕對強勢地位的貞潔至上觀。強勢就強勢罷,隻要有弱勢生存的空間,卻也無妨。可是,這強勢有點盛氣淩人!源自於傳統貞潔觀的壓力,使許多受過身體傷害的女子再次受到來自社會歧視的更大傷害。現實生活中,我們看到一些無辜的少女不幸受到強暴後,周圍的人便將她們看成另類,鄙視、輕蔑的目光如插在少女心上的一把尖刀,滴血不止。一個17歲的女孩被歹徒劫持8天,身體備受摧殘,她機智地同歹徒周旋,終於逃出了魔掌,並在公安機關的協助下,使歹徒走向了斷頭台。可是,她回到現實麵前,卻無法忍受異樣的目光,隻好棄學,遠離家鄉去打工。現在,雖然沒有貞節牌坊,亙古不變的思想,讓女人時時把貞潔放在萬物之上,為了那片小小的處女膜而放棄寶貴的生命。

從深層次說來,多少年來,女人捍衛的是隱藏在她身後某個男人的權益,她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她的生命權也不是屬於自己的,她活生生的肉體乃是屬於某個男性。而那些鼓噪女性冒死反抗性侵害的男人,其實,為的是一己之私。在他們的潛意識裏,男人的性專屬權大於女性的生命。我認為,這種要求在道德上是過分的,保存女性自身的安全理應放在首位,同時,這種要求對於屬弱勢群體的女性同樣過分,它以不對稱的犧牲傳播錯誤的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