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1 / 2)

晉陽城東北角的一處歌坊,醒目的牌子上有四個草書大字:紅樓長歌。幾名女子或歌或琴,或顰或笑,甚是妖嬈。

黃昏時分,門口的一位姑娘見有來客,盈盈地喊:“官人,又找紅袖姑娘來了?”

徐潤問:“青荷姑娘,紅袖在嗎?”

青荷說:“官人來得不巧,紅袖姑娘去文廟進香去了。”

徐潤道:“那下次再來吧。”

青荷說:“官人,你怎麼舍得走呢。我們紅樓的姑娘不是隻一個紅袖吧。”

徐潤轉頭望著劉琨,道:“紅樓長歌,群芳薈萃,大人不妨放鬆片刻。”

劉琨瞧一眼門上的牌匾,淡淡地道:“哦,以後把她們叫到府上,再盡情不遲。”

徐潤對著青荷擺擺手,說道:“去吧,青荷姑娘,後會有期。”

二人默默地往回走著。劉琨不解地問:“你說你讓我見的這位朋友琴藝不凡,為何混跡於市井歌坊?”

徐潤說:“這個我也不知,她好像是新來的,洛陽口音。怎麼,大人尚未與這位姑娘見麵,就已經感興趣了?”

劉琨矢口否認:“哪裏,我隻不過好奇而已。”

徐潤說:“大人在洛陽時的風流倜儻,誰人不知,來到並州,身為一方大員,何必拘泥小節呢。”

劉琨道:“國難當頭,越石豈敢兒戲。你是我來並州後的第一個文友,當有鴻鵠之誌啊。我們治理並州的事情,任重而道遠。”

徐潤十分敬慕地說:“徐潤活了三十多年,總算是找到了明主,大人的知遇之恩,沒齒難忘。願在大人帳下,效犬馬之勞。”

他們一路言談,來到文廟。進門時,紅影閃過,一名女子走了出去。他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姑娘……”

擦肩而過,劉琨感覺姑娘太麵熟了,這麼像一個人呢,他念頭一閃,整個身心都為之一顫,難道說是若蘭?他越看越像,幾乎要喚出她的名字來。

徐潤叫道:“紅袖。”

姑娘駐足回眸,對著徐潤笑道:“是徐大人,你不是在晉陽府上做事嗎?怎麼有雅興到這來了。”

劉琨見女子對自己視同路人,一時怕認錯了人,也不吭聲了。

徐潤道:“紅袖,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劉大人。”

紅袖朝他望了一望,彬彬有禮地道:“紅袖見過劉大人。”

劉琨哦了一聲,對徐潤說:“我們走吧。”

徐潤還想說什麼,劉琨已經轉身了。

回到府衙,劉琨愁腸百結。今天見到的是石若蘭嗎?十年了,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千裏之外的並州。不應該的,不會是她,她是富甲天下的石祟的女兒,怎能淪落為歌妓。再說,如果是她,她沒有理由不來找我呀。隻是長得好像耶,那雙眼睛太像了,世上絕對找不出第二雙這樣的眼睛。她一定是若蘭。往事曆曆在目,石若蘭懇求他為她報仇的情景,更是終生難忘。這夜,他輾轉反側,一直到子夜才入睡。

次日,徐潤看出劉琨有心事,試探著問:“大人見了紅袖,沒說上幾句話,為何匆匆要走呢?”

劉琨答:“我想起故人,有些心煩意亂。”

徐潤說:“我們借酒消愁如何?”

劉琨道:“好,讓歌坊派兩個姑娘過來,我們一醉解千愁。”

徐潤長發一甩,應聲而去。

約一個時辰過去,四名紅袖女子魚貫而入。劉琨細瞧,紅袖果然在裏麵。他掩飾著內心的激動,問道:“姑娘芳齡幾何?”

紅袖答:“二十有五。”

劉琨更是驚愕,若蘭不正是二十五六嗎?

他又問:“何方人氏啊?”

紅袖又答:“洛陽。”

劉琨心跳加快了,再問:“你叫什麼名字?”

紅袖平靜地道:“紅袖。”

劉琨道:“我問你的真名。”

紅袖說道:“這就是我的真名呀。小女子本姓陳,陳紅袖。”

劉琨再問:“認識本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