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帝遣使臣來並州,拜劉琨為司空,都督並冀幽三州軍事。處在傷心中的劉琨,未因職務晉升高興起來。
一天,守衛新興的將軍邢延也派來了信使。信使氣喘籲籲地說:“大人,不好了,拓拔六修來那裏滋事。”原來邢延曾有數塊上好玉石進獻給劉琨,為感激拓跋鮮卑人來投附幫忙,劉琨就把這些玉石轉送給拓拔六修。哪知這位鮮卑王子貪財,回漠北途中,又返回新興,且拖延不走,找來城內的邢延,顯出劉琨贈予的玉石,說:“邢將軍,你看這是什麼。”邢延道:“這是本人送給劉大人的玉石。”拓拔六修哈哈大笑:“這些寶貝,劉大人送給本將軍了。可是我聽說邢將軍還有很多的玉石哇。何不拿出來讓大家一飽眼福。”邢延說:“不瞞將軍,本人所得玉石已全部獻給劉大人了。”拓拔六修眼珠轉動幾下,與邢延不歡而散。
信使說:“邢延將軍派小的來,是要問計大人,如果拓跋無禮,我們怎麼辦?”
劉琨感到非常棘手,思考片刻,向拓跋猗盧寫信,言明將來有了新的寶玉,一定奉送。派出信使後,劉琨稍鬆了口氣。過了兩日,信使返回說,新興出事了。那拓跋六修根本不聽老拓拔的話,帶一行隊伍駐進城裏,派人把邢延妻兒囚禁起來,逼索玉石,邢延大怒,率所部兵突襲拓跋六修,打跑了鮮卑兵,並以新興城向匈奴漢軍投降。
劉琨聞知,非常震驚。拓拔六修怎麼能如此貪婪!劉琨本想拓跋猗盧年邁,以後還要和這位王子多多共事呢,所以才將寶玉送給他,沒想到卻是這等結果。他不得不差人向邢延說情,予以挽留。
不料,一事未了,又起一波。石勒忽然來書要與大晉請和,並表示願意率兵征討王浚以效力大晉朝廷。劉琨與溫嶠劉演等商議對策。
劉琨想,石勒這兩年進犯河北得手,在襄國建立了根據地,正是春風得意時,怎肯向大晉示好呢。劉琨凝思著說:“早先我們找到石勒失散的父母,他都不肯投奔我們,現在他兵強馬壯,主動與我交好,其中必定有詐。”
劉演道:“這老兒在給我們下套哩,他也可能覺著在劉聰手下幹屈尊吧。”
劉琨思量著敵眾我寡的情勢,退一步想,能使百姓休養生息,何樂而不為呢?便說:“是呀,石勒非池中之物,他不會長期為劉聰賣命的,更不會真心與我們相處,可不管怎麼說,石勒示弱與我們講和,總比拿刀子與我們比劃要好。況且我們也正好離間他與劉聰的關係。”
溫嶠也說:“對,以我們的實力,一時又不能吃掉他們,利用他們狗咬狗才好。”
劉琨同時也深感進退維穀的艱難,不無憂慮地想,王浚素與我不和,上次拓跋猗盧做代公的事,他與拓拔相爭,失去了不少兵馬,對我懷恨在心,廢晉自立之心未亡。但他名譽上仍是晉將,唇亡齒寒,石勒不會就此罷手的。
劉演道:“石勒狼子野心,王浚也是心腹之患,幹脆隨其自然,我軍也好趁此積蓄力量。”
劉琨點頭,看來也隻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