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老師查清楚朱老師的狂怒是遊戲惹的禍,狠狠地批評了我,並發了個信息,把我在英語課上的表現通報家長。
早晨起床,爸爸一看手機短信,火冒三丈。他昨天遇到不順心的事兒,現在可算找到了出氣筒,把火全撒在我身上:“你,光學壞不學好,看我不打死你!”一腳把我踹倒:“給我滾!”
我抹了把淚,背起書包就走。媽媽在後麵喊我吃飯,我頭也不回。
昨天,因為英語課上的事兒,被寒老師罰抄課文三遍,我賭氣沒抄,今天如果去學校,寒老師問起抄課文的事兒,不發火才怪!我幹脆不去學校了。
到哪裏去呢?我遊蕩到“雪中炭”家門口。門鎖著,沒人,“雪中炭”大概已經上學去了。我拐回大街,站在路口彷徨,看見電線杆上貼了一張尋人啟事:“賈條匹,10歲,男,穿白色上衣,黑褲子,球鞋,小學四年級學生,昨晚8點半離家出走,有發現者,定重謝!電話……”上麵還印著“賈公雞”的照片。
我的眼前一亮,嗬!“賈公雞”居然也離家出走了,我有伴了!他一定在網吧玩《“飛毛腿”與老虎賽跑》吧,我一路找遍了所有自己知道的網吧,竟然沒找到“賈公雞”。
我在大街上閑逛,百無聊賴。早上沒吃飯,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爸爸媽媽知不知道我沒去上課?他們是不是慌著滿大街找我呢?真想碰到他們,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回家了。可大街上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不上學真空虛、真無聊。
想瀟灑一下,分散一下饑餓感,我硬著頭皮哼起了《狂唱離家出走》:
苦苦掙紮,
遍地籬笆。
重壓之下,
再加打罵。
坐上木筏,
這裏出發。
跨上駿馬,
任意瀟灑。
把煩悶踢趴,
把憂愁打垮,
把枷鎖狂砸,
把牢籠濫炸。
我要離家,
我要開拔。
我要掙脫爸爸媽媽,
我要老師大眼瞪小眼地驚詫。
抬頭看見一家書店,鑽了進去,迎門的書架上擺著《離家出走一本通》。肚子正餓得“咕咕”叫呢,急不可待地從書架上取下“一本通”,趕快看看怎麼解決眼下這個最愁人的難題——餓。這本書編排得真好,第一章就是“怎麼解決肚子‘咕咕’叫的問題”,這可是眼下最緊要的事兒,趕快看!
我忘了餓,貪婪地讀起來。什麼?書上說:最好的辦法是回家吃飯!這樣就解決了全部問題:一、消除了父母的焦慮;二、父母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你吃,既高興又免費;三、結束了學校和老師的擔心;四、社會上少了一個流浪兒;五、搞定了自己的肚子,這是最最要緊的!所以說,回到溫暖的家是解決肚子問題的最為圓滿的辦法,百利而無一害。
“全是屁話!”我氣得“啪”的一下把書摔在桌子上。
“哪裏來的野孩子,敢摔我的書?!”一個肥胖的身子排山倒海般逼過來,我嚇得連連後退,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嘩啦”一下,撞掉了書架上的幾本圖書。
上下一般粗、身材如水桶的阿姨雙目噴火,怒視著我說:“不愛惜圖書,一看就是個壞孩子。摔壞了書,你賠我?”
我嚇得渾身哆嗦,蜷縮在書架邊。
“水桶”阿姨好像動了惻隱之心,聲音放緩了點兒,嚴厲地說:“把書給我整理好,放到書架上!”然後,扭動著滿身肥肉,坐到收銀台旁的羅圈椅上。
我戰戰兢兢地擺好《離家出走一本通》和掉在地上的圖書,小心翼翼地對“水桶”阿姨說:“放好了,阿姨,再見!”
“水桶”阿姨像聾子一般,頭都沒抬。我像剛被釋放的小偷,低頭疾步出門。
我餓得前胸貼後背,連走路都沒了力氣,搖搖晃晃的,從沒這麼餓過。一抬頭,“天然超市”到了,我頭暈眼花地進了門。
看門的叔叔異樣地瞧我,我快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