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那是穿深藍學生服的小戀人,是彼此喁喁的甜蜜,慢慢地融化,溫柔而貼切,初嚐愛果,試探地進入。冰淇淋是年少的兩小無猜,是青年人的懵懂。冰激淩,那則是猛男與熟女的搭配,幹柴烈火,電光火石,碰上了毫不猶豫,激戰一場後帶著不可告人的隱秘之樂,揚揚散去。這就是冰淇淋與冰激淩的差異,那麼,你喜歡的是冰淇淋還是冰激淩呢?
毫無疑問,年輕人大都喜歡冰淇淋,因為那是青春愛情的象征,就如那對香港小情人的愛情。
我是在沙田的一個商場的飾品店遇到他們的,精致唯美的飾品店,擠滿了人,精挑細選或者匆匆瀏覽,圍得滿滿的,而他倆卻分外亮眼,因為他倆年齡最小。他一定是個溫柔的男生,一個絕好的情人,因為他在為她挑飾品。他們一起比較,一起尋找。整個店裏隻有他一個男生,這是我之所以能注意到他們的第二個原因。
我站在飾品店外,手裏拎著大大小小三個包,我的女友也在挑頭飾。雖然我也很溫柔,也夠關注女性的了,但讓我去女性飾品店陪女友買飾品,我還是沒有耐心,也缺乏激情。而他卻有細致的耐心,於他的年齡,確實難得,看著他青春的身影,我的心不禁有點觸動。
挑了大約三四分鍾,他們走了,從我身旁往左。他們明顯是學生,十五六歲,甜蜜的小情侶,讓已不再年輕的我羨慕。我想著他們的身份,猜測著他們的戀愛關係:他們是青梅竹馬嗎,還是剛開始甜蜜的約會?他們彼此是唯一地愛著對方嗎?要是其中一方出國留學另一個會跟他走嗎?從他們的親昵可以看出他們是登對的,但是他們的家境也相近嗎?我浮想聯翩,完全被少年情懷打動,大約我的確是老了。
我很想拍他們的背影,但人太擠,倉促而匆忙,來不及聚焦,他們已消失在人群裏。
之後,我開始觀察新的人群,有時也望向店內,和選購頭飾的女友說幾句話。這樣地過了幾分鍾,我發現他們從我正對著的走廊回來了,女孩子走到我對麵的玩具店門口停下來了,吃著冰淇淋,男孩徑直走進飾品店。男孩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女孩的喜悅,他一定是幫她買飾品了——剛才想買而沒買的。她等到他之後,攜手摟肩,向走廊盡頭走去,這溫馨的一刻再次打動我,我的心不禁也回到了過去的年代,湧起了無盡的柔情。
我想起了一個遙遠的故事,那故事也和冰淇淋有關。
大約五年前,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相遇了。男生是那樣的獨特,別致而才華橫溢,女生是那樣美麗,浪漫性感。他們是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邂逅的,他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她嘴角輕輕地牽動,三月的微風拂動蝴蝶的翅翼,醉人的笑意,他就被那笑容牽引,跟她走過了整條大街。他終於看她要停下了,鼓起勇氣追上去,跟她搭訕。她很高興。他對她說她的笑容很美,他問她要電話,她說準備換號碼了,叫他留一個給她。於是,他就留了一個電話給她。他們從天橋的這邊到那邊,下來的時候,路過一個士多店,她便去買了冰淇淋,兩隻,給他一隻,他們吃著冰淇淋算是相識了。
那是甜蜜的開始,他們開始約會,像許多男女一樣,試探,若即若離,曖昧,彼此靠近,了解,醞釀得差不多了,也就在一起了。她是一個樸實的人,但卻有著飽滿的身體,她旺盛的生命力強烈地吸引著他。她的美麗讓他驕傲,而她也深深地迷戀著他的才華。總是會做愛,做很多的愛,不停地做,無論他什麼時候要,她總是會給他,她說,你想要是吧,想要就給你吧。但是,他們總好像缺乏了什麼,他覺得她美好、性感,但又為她的學曆深深遺憾;而她,雖愛他的才華,卻又沒享受到這種才華帶來的富庶,他們中間好像缺乏了一個光明的前途,缺乏一個清晰的未來。激情消退之後,這種罅隙便凸現出來了。加之,他那時候發生了一件艱難的事,生活困窘,不能安定的生活,無法看清的未來,讓兩個人走到盡頭。
這是許多人都會有的經曆,並不是不愛,也不是不想愛,隻是,相愛的環境沒有了,沒有愛的基礎,想愛也難以為繼。那是他們的艱難時光。他們沒有說一句怨言,更沒有一句爭吵,不舍,但狠狠心,還是分手了,因為想奔向新的光明生活,想過另一種人生,隻能勇敢地往前走。
那之後,她平淡嫁人,他則埋頭事業,想要過名滿天下的生活。他不敢見她,即使想也不會見,因為不想想起那時的困窘,不想觸碰那時的悲涼。他要往前飛,一直往前,他要飛到很高很高,直到離那種生活遠遠的,直到再沒有人能阻礙到他。但是,他依然會想起她,春光明媚的黃昏,她在網吧,他去找她,買了兩隻冰淇淋,給她,邊吃冰淇淋邊陪她看電影。那是窮得叮當響的青春,沒有筆記本電腦,幸好還有冰淇淋,冰涼甜美,不管你是豪奢還是窘迫,吃一口,內心都會湧起愜意。這是他們非常珍貴的時光,甜蜜的回憶,全在那一觸即化的冰淇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