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那首歌,“黃昏在等一座空城,像咖啡在等一個人”,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個寂寞的女人,孤獨地品著咖啡,遠方,有風吹來,她的發絲在肩上輕輕飄逸,也許會有音樂,她的眼神,落在某本書上,或者某個遠處走來的人身上,或者什麼都沒做,就隻靜靜地,等著咖啡入她的胃。
喝咖啡的不僅是女人了,更可能是一個男人。有次我去星巴克,午後兩三點的樣子,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戶外的咖啡座上,發著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哪管太陽炙熱,也不管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也不像在等人的樣子。我當時就覺得很好玩,對他發生了興趣,一個在星巴克門口發呆的男人,內心應該是如何的呢?
姚謙說,他成了一個咖啡人。所謂咖啡人,就是生死不離咖啡。比如,姚謙說他喝第一杯咖啡的情形:“我買了一杯,於是我那心驚紅潮地莫名亢奮夾帶胃酸的整個早上過後,例行的午後偏頭疼卻消失了。”咖啡治愈了他的偏頭痛,所以熱愛,每天早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飲一杯咖啡。
當一個人熱愛某種食物,一定是找到了與它愉快相處的方式,不能離開。“於是我正式地入籍咖啡王國臣服地成為它的子民。從第二天起,我和咖啡水乳交融到連自己都不禁懷疑,這算是一見如故,還是相見恨晚?反正它已經成了牙膏以外每日都可以入口數次,甚至進入我身體深處唯一的東西。”這種熱愛,就是咖啡人的熱愛。
我沒能成為咖啡人。咖啡多少也喝過,也嚐試過不同的種類,但都沒找到感覺。有一年,我去海南旅行,買了數千元的咖啡回來,各種口味,開始還喝,後來提不起興趣,也忘記了,咖啡都板結了。其他品牌的咖啡我也買過,但就是沒品出味道來,也許我和咖啡天生絕緣?
有個朋友開了家咖啡店,每次我去都會喝上一杯他親自衝泡的咖啡,但是,每次喝完,當晚都會失眠。我和朋友說,我咖啡過敏,朋友說不存在這種情況,他天天喝都沒問題。那我的問題在哪裏呢?
很多人都有開咖啡館的想法,不為賺錢,隻為有個聚會的地方,或者休閑的地方。咖啡館,成為身心放鬆的地方,成為我們停留的地方。咖啡真的撫慰了許多人。
我內心也有一個關於咖啡的想法,就是開一家愛情咖啡店,在那裏,人們談論愛情,邂逅愛情,甚至經常辦許多交友派對,情感沙龍。為什麼像我這樣不喜歡幹實業的人都想開咖啡店?我覺得主要是咖啡館給人一種浪漫閑適的感覺,走進任何一家咖啡店,哪怕非常普通,也會覺得心裏踏實,有種篤定的感覺,仿佛這時代多浮躁,多急躁,總有一個地方,是不講功利的,不現實的,可以讓你休憩。
我們走到咖啡館裏,總會期盼有什麼奇跡出現,比如,邂逅美好的人,遇到知心的朋友,或者翻開一本書,看到一段會心的話,怎樣的開始,又怎樣的發展,這些都讓人心緒縈繞。
對了,還有咖啡香,你不一定喜歡咖啡的口感,但一定會喜歡咖啡香,當你聞到咖啡香的時候,你的心一定會變得柔軟。這是咖啡,或者咖啡館最讓人動心的地方。
最近讀到一本書,寫的是作者到大陸旅行,總不適應,每次要回去的時候都有落荒而逃的感覺;回去要經過香港,隻要一到香港就覺得心踏實了,人安全了。
她在香港喝咖啡——住在天主教旅館裏,早餐是免費的,咖啡是早餐的一部分,咖啡也是免費的。麵包和奶油無限量供應,咖啡,隨你續杯。隻是普通的咖啡,但卻很醇正,倒入奶水,緩緩攪動,便有氤氳的濃霧一蓬蓬自白骨瓷的杯麵冒出,那一刻,心頭冒出幸福的感覺。而在內地,她沒有這種感覺,比如在長沙喝的咖啡,如果你要牛奶,對方就要你另外加錢。而且,總的感覺,那咖啡又貴又不對。作者由此生發:“喝咖啡,在舉杯就口之際,喝的是一點點凝聚成一小盞的亦虛亦實的嗅覺和味覺。放下杯子以後,回味的是一點點窩心的感覺。而感覺這玩意兒,在大陸是一項奢侈品,一時還備辦不來。”
作者有點偏見了。不過也許她確實沒有在內地品嚐過好的咖啡。以我來說,似乎也沒有喝到過好的咖啡。這兩年也經常和別人見麵,談事,對方大多喜歡約在咖啡館。我對咖啡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不喜歡星巴克。下午兩點左右,人挺慵懶的,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居然感到無聊。看來,我不適合去咖啡館。
我有朋友能在星巴克寫作,我覺得裏麵氣氛太詭異了,一對對,一桌桌,都在竊竊私語,每個人都各懷鬼胎,那時刻我一心想的是,他們來自哪裏,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完全沉浸在這種想象裏。不過,咖啡館裏的故事確實多,尤其是愛情故事,每個人的到來和離去,都有一段與之相關的故事,都關乎著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