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記(1 / 2)

《序》中已經講過,我寫作此書是因為我的同學、老鄉、摯友金春峰先生的勸說和鼓勵,並且我相信他會給我指點、把關的。我寫好幾卦初稿後,曾把前五卦郵件給他,請他審讀。十天後我給他打電話,問他看了沒有,他直率地談了他的意見。過了幾天,他又給我來信,頗詳盡地申說了電話中說的意思。金先生的意見對於讀者閱讀本書很有參考價值,特把我們的這次通信照抄如下。

春峰兄:

寄上前五卦解說,請審讀一下,幫我把一下關,看有無“硬傷”,並表示一下,這樣寫行不行?

想在前麵加寫一個通論,講一下周易的一般問題,如周易是本什麼書,前人一般怎樣解說,易傳是什麼,等等。還想將“貞吉”、“悔亡”、“無咎”這些用語一次性交代一下,或把這部分作為附錄放在六十四卦之後。你看怎樣?

我設定的讀者是普通人,非易學專業工作者,故行文很囉嗦,並認為有寫上述通論的必要。

祝好,問嫂夫人好。國珍向你們致意。

趙又春2007/03/09

又春兄:首先祝賀兄的智慧和研究成果。有了邏輯的解剖刀和哲學的深厚功力,加上認真嚴肅苦思的治學態度,可以說,無往而不勝。如果是開創者,那是了不起的成就。隻是這種寫法的東西太多,就難於凸顯了。

問題也有。就我對《周易》的私見而言,兄的缺點是邏輯、義理有餘,而曆史、非理性不足。《周易》最早是用於占卜的,如到廟裏抽簽,許多的簽辭以後被排列彙編在一起。到春秋時,它仍然是用以占卜的。因為它是符號、象征,如解簽一樣,後人可以按自己的觀點解讀,並自圓其說,編成一套體係。吾兄編成的體係,隻是更精巧更無邏輯漏洞而已。但總令人感到,這是兄個人的《周易》,而非《周易古經》的《周易》。高亨《周易古經今注》,實是想解讀出其原貌,以致認為完全是非邏輯、非理性的(就整體而言)。兄則和大多數人一樣,走到另一個極端了。如命之曰“我讀”“我思”“我得”,當然可以;但它的“學術性”是被大大降低了。

我相信《周易》的編纂者雖是當時知識人的佼佼者,但即使他想教育人,也不會用這種撲朔迷離、讓人難懂,直如解迷一樣的方法,去對人、對兒童、無知者進行教育的。因為別人仍是不懂,除非同時出版了像你一樣的“我讀”。如果他真有這樣的企圖和功力,為何不編一本教科書,寫成六十四章去明白地講他的道理,而非要如此隱晦,以致到今天,吾輩還要去瞎猜呢?程頤曾把《周易》講成一部皇帝的政治教材。朱熹就這樣地批評他的“老師”。我也把朱熹的這些批評轉述給你。

我相信,在理性、邏輯與非理性、非邏輯之間找到一個中道,才是解讀《古經》原貌,引人入勝的方法。兄最好從這一方麵用力。

《周易》是符號體係,“以虛待實”,什麼人什麼事都可問、可答。如乾初九“潛龍,勿用”,問嫁女,問聚妻,問買妾、出行,都可得否定的答案;問擇人,還可得“其人陰險不露,不可用”。如此等等。“考慮到《周易》主要是向當權者、君主進言,就更應作這種理解”,這把《周易》的對象大大縮小了。很多卦並非向君主,也非向當權者進言的。那時的君主、貴族用它,也是問各種事情的。“坐則觀其象而玩其辭”,是春秋和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