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歎服,連連稱讚,神刻,神刻啊。
“神刻張”便在老街叫響。
張邈爹媽在老家鄉下給定了一門親事,張邈老大的不願意也沒有辦法,隻好拖著,也極少回家。
張邈在老街做營生,心靜神安,可是自從見到了寡婦黃花後,心神就不再安靜。老街人都傳說黃花生活作風不好,有時半夜深更能聽到黃花送相好的吆喝聲,正經人家是不與黃寡婦來往。張邈就是放心不下,借故去黃花店前轉悠,看到黃花安逸的笑容,張邈渾身都透著舒坦。張邈借故給黃花刻了一枚印章,那印章細看方能看出帶有心字形狀。張邈知道自己和黃花難走到一起,可是扯不住,想。
張邈的母親知道了兒子相中了老街的寡婦,又哭又罵,以死相逼。
張邈為了避開黃花,把店從老街遷出,安在澗西。店搬出了,心思卻挪不動。人也常走神。接手活不多,還出錯。
那日,老街“馬一鮮”羊肉湯館的老板馬善明來找“神刻張”,請張邈把祖上留下的牌匾修補繕新。見到張邈魂不守舍的狀態,馬善明說,都說你和黃花有點事,到底是哪門子事?
張邈說,沒事,確實一點事都沒有。
馬善明說,我去過黃花的店,看到她總在那包裝紙上蓋印章,是你給刻的章吧?你說你們倆,要好就大大方方地好,要不好就立馬兩斷。就這麼拖拉著,對你們不好,對老街也不好。你一個大男人沒有啥,人家一個寡婦,不容易啊。
張邈就去了老街,告訴黃花,自己要回鄉下成親了。
黃花捋捋鬢角,說,成了親,店還搬回老街吧。生意,還是老街好做。
張邈說,黃花,晚上,你能吆喝我一回嗎。
黃花有些惱,怎麼,你相信街上的傳言?
張邈說,我不信。我就是想親耳聽你吆喝我一回。也不枉我倆——
月夜,老街定格了一般的安靜,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泛著冷冷的光。
張邈站在黃花家的門外,黃花,我走了。
門開了,黃花對著空空的街道,柔柔地喊道,張邈哥,還來啊。
門重重地關上。
門裏門外兩個人已是淚水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