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嫉妒,反而樂見其成?好大度,真難得。
“你不要會錯意。我這又不是在幫她。我就是受不了她那副委委屈屈、永遠長不大的樣子,想要讓她吃點苦頭,磨練磨練她而已。話說回來,田伯光,隻要碰到儀琳和令狐衝,你就毫不抵抗,丟盔棄甲,一次比一次狼狽,一次比一次丟人,到底為什麼?”
田伯光沉吟一會兒,一本正經道:“這可能是因為,我喜歡那兩個人吧。”
果然是這樣啊。這個雙性戀。我料得一點沒錯。
“我田伯光自己雖是個壞人,卻很清楚什麼樣的人是好人。他們一個天真純潔,一個灑脫正氣,實在討人喜歡得緊。我從來都想要和這樣的人接近。我甚至想再投胎一次,變回這樣的人。”田伯光目光一長,許久才道:
“采花賊的生活也是很寂寞的。我這麼平淡無奇的日子裏,突然出現了兩個這麼閃閃發光的人,怎麼能不喜歡呢?”
閃閃發光?不錯,我們總是為了要抓住那閃閃發光的人而拚命努力,如果我能抓住他,哪怕隻有一瞬間……因為有了這樣的念頭,情願再回到這足可畏懼的人生中,才會想著明天也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嗎?
田伯光也是個有追求的人。他對自己采花賊的生活並不滿意,也知道自己有錯,也會想著改變,想朝著光明的一麵積極靠攏。以他的江湖閱曆和智商,不會想不到抓了儀琳去換解藥這麼簡單的自救方法,他是根本不願意對儀琳造成哪怕一點點的傷害,即便身中劇毒也不作此想,才心甘情願地被不戒驅使。或者還覺得,來見令狐衝本來就是他心之所向,有這麼好的理由,何樂而不為呢?
“令狐衝還好,腦袋瓜比較靈光。跟他做朋友,是很對胃口。可是像儀琳這樣的女孩子,你不覺得她是那種容易給人惹麻煩的人嗎?你明明為她付出很多,她卻絲毫不懂。明明被她拖累,對方還一臉無辜的感覺,你不覺得很討厭嗎?”
“一個好人,有可能會好心做壞事,然而她欠缺的隻是方法技巧,隻要有人肯悉心教導,她是願意接受願意改正的。”田伯光答道:
“這樣一來,好人隻會變得更好,更加討人喜歡;而一個壞人,雖然說也有可能壞心做好事,但是在多數情況下存著害人的本意,所以是不值得接近的。因為一個人的本質這種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所以,還是接近好人比較好吧。”
“田伯光,你是怎麼變成采花賊的?”
“我師父是采花賊,我自然也是采花賊了。我田伯光初出江湖,尚未犯案之時,已經被人稱作采花賊了。我對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
“你是替你師父受過嗎?”
“不全是。我自己看了羨慕,也有樣學樣了。反正在別人眼裏,也早就不是好人了,不是嗎?”
因為沒有人相信,所以就自暴自棄?
“你心裏,有沒有記恨過你師父?”如果遇到的是另外一個師父,他的人生會不會完全不同?
田伯光道:“沒什麼可記恨的。他老人家的確好色成性,可是對我很好。我從來不覺得做他的徒弟是種羞恥。”
“田大哥,你也是個閃閃發光的人。”
田伯光一笑,表情像個孩子:“曲小妹妹就更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