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明萱是落魄千金,但並不頹廢狼狽。
相反的,她更加內斂沉靜,所有的事她會在心裏默默傾訴,卻從不輕易開口。
有時就像一個木偶,沒有喜怒哀樂,隻有涼薄和淡漠。
父親13年去世的,那年冬天雪分外大,霽明萱在雪中抱著小小的骨灰盒,任憑風雪將她吹打成一個雪人,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骨灰盒上的積雪,喃喃道“爸爸,我帶你回中國,與媽媽見麵吧。”
送殯的人很少,他們看著絮絮叨叨對著骨灰盒說話的女孩,搖了搖頭,而後各自走遠。
宋之祁與她一同回的中國。霽明萱消瘦許多,長時間未眠,黑眼圈很重,緊緊摟著骨灰盒,就像摟著自己的心髒。
但從父親下葬開始,霽明萱沒掉過一滴眼淚。
霽明萱從不否認外表的重要性,她的衣櫥裏有許多名貴衣服,畫妝桌上擺著價格不菲的奢侈品,都是曾經還是一介千金時買來的。這些在她的過去見怪不怪的東西,此時她竟有些舍不得用。於是她便用最普通的衣服和化妝品,精心打扮自己一番,來迎接每一個清晨。因為她深知,每日的清晨都是美好的,而日子還在繼續著,不會因為誰的悲喜停下腳步。
元月明與霽明萱高中結識,大學亦都在s大,元月明見證過她與宋之祁水到渠成的愛情,也見證過昔日千金一朝跌落公主椅的無言心酸。
如果她嚎啕大哭,那麼元月明便能釋懷一些了,可她偏偏不哭不鬧,一日日平靜度日,笑容恬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更讓元月明難受。
——
pj。
窗前的男子背向夕陽而立,指間的雪茄散發著繚繞的煙霧,夕陽的光輝淡淡地在他的身影上烙上一層淺金色,在迷煙中愈發讓人看不真切。
他的身前是一本厚厚的資料,他隨意翻動著,就像在看一份無關緊要的廣告。
資料中有許多照片,主人公都是一個女孩,從孩童時期到成年,從青稚眉眼到處處風情,從素顏朝天到濃妝豔抹。
她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很大很亮,仿佛能照到人的靈魂深處。
照片中的她大多是笑著的,即使在她經曆過兩次生離死別和裎華沒落後,笑容雖是淺了些,涼了些。
但總歸,是從未消失過的。
兒時,一襲粉色蓬蓬裙,一手抱著一隻大熊玩偶,一手拉著父親的手,笑容開懷無憂。
高中,穿著白襯衫的男生貼近她的臉頰烙上輕輕一吻,她秀美的臉龐微微泛紅,笑容帶著幾分羞澀。
病房,有些消瘦的她靜靜地削著蘋果,望了望病床上正在讀報的少年,揚起一抹飽含希冀的淺笑。
demon,藕臂擁上男人的脖子,貼在男人的懷中,紅唇勾起,笑得歡豔,便如同她手中惹人醉的酒。
他抽了口煙,合上了資料,不再往下看了。
這樣的笑容真是刺得眼睛疼。
身後男聲響起:“boss,該如何?”
這個男子站了許久,仿佛與空氣融為一體般,讓人驚難以察覺。
陳寅川聽聞,指尖夾著香煙,在煙灰缸裏撚滅。
而後輕啟薄唇,聲音平靜無波瀾:“那真不是個好地方。”
關鶴心下了然。
陳寅川說話向來點到為止,而他們這些屬下要做的,便是將點到的事件件做得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