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 鑽(1 / 3)

黎明時分,一輛破破爛爛的 SUV穿過曠野,開到了省道上。

車上有三個人,三個人都渾身是血。一個身軀龐大的壯漢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另外一對夫婦模樣的人坐在後座,後座上的兩人身上有無數槍傷,氣息微弱。

壯漢勉強把車開了有幾裏地,看到旁邊有個小加油站,就把車停下,踉踉蹌蹌地跑到加油站門前,隨後就咣當癱倒在門口,他掙紮了幾下,愣是沒爬起來。

他伸手去夠門把手,然而卻沒力氣轉動把手,隻是在上麵留下了幾道血汙。然而加油站的人已經看到了他,趕緊開門,把他架進屋。壯漢喃喃道:“還有……車裏還有人……快……叫救護車……報警!”

向南見到這個壯漢,是在醫院的急診室。

壯漢身上纏著繃帶,醫生在為他輸血,幾根管子把壯漢和旁邊的一台儀器連了起來,儀器上,象征心跳的信號正在一起一伏。向南清了清嗓子:“孫旺達?”壯漢勉強睜開眼睛:“誰……叫我?”向南俯身看著他:“你是孫旺達,朋友們都叫你阿達,原來是震虎健身中心的老板,日子也算過得不賴,後來你把店賣了,是吧?”

向南讓醫生先出去,之後關上門,又回到孫旺達身邊。“問你幾個問題,要老實交代。”“好……”“你和柯振喜、趙白、洪天福都是熟人,對不對?”“是的。”“是在國外認識的?”“我們剛開始的時候都在國外打拚,柯振喜是黑車司機,趙白是廚子,洪天福和我是工地上的零工。後來一家保安公司以高薪為條件,雇了我們,把我們培養成保鏢。”“你們這批是六個人吧?還有兩個人,都是誰?”“胡雙益和龍凱飛。胡雙益回國以後當了攝影師。龍凱飛……龍凱飛沒有回來,死在國外了。”“龍凱飛怎麼死的?”“這……”“回答我,龍凱飛怎麼死的?還有,胡雙益現在在哪裏?”

“我……我不知道……”“不要裝傻!人命關天,胡雙益現在可能有危險!”“胡雙益……他向來都喜歡獨來獨往,很少跟我們其他人聯絡,我……我手機裏有他電話……”向南從孫旺達身上摸出手機,找出胡雙益的號碼,撥打之後,卻發現此人已經關機。“沒有其他聯絡方式麼?”“沒……沒了。他很討厭別人聯係他,所以……所以聯係方式很少。微信之類的東西更是從來沒開通過。他……他是我們之中最懂得隱藏行蹤的,所以……所以應該很安全。”“那麼龍凱飛呢?他怎麼死的?”“唉……唉……啊!叫醫生來,快叫醫生來!我難受!”孫旺達尖叫著,無論向南再怎麼追問,孫旺達都一直說自己難受,無法回答。

儀器上的信號顯示孫旺達的心跳很不穩定。

向南無奈。他出門把醫生叫來,給孫旺達施以急救。

之後他再問醫院的負責人:“和孫旺達一起救進來的還有一男一女,他們的情況怎麼樣?”那負責人搖頭:“都沒保住,送手術台之前就沒氣兒了。”向南長歎一聲,目前,就隻剩下孫旺達這一個證人了。他一定要把他保住。

不久之後,醫院對麵的大廈頂上,一個拎著手提箱的男人出現了。

大廈頂上的鴿子似乎被這個人身上的殺氣所驚擾,在上空盤旋,卻不敢落下。

男人從外表上看約莫四十歲年紀,平平常常的相貌,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你絕對不會關注到他這樣的人。他穿著一件樣式普通的襯衣,腳上的皮鞋也是不出百元的地攤貨。

隻是他的一雙手,保養得非常好,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男人的手提箱顯得非常滑稽,這是一隻舊得都開始掉皮的箱子,扔到舊貨市場,別人對它的開價不會高出二十塊。但箱子打開後,露出來的東西,可就隻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了。

男人從箱子裏取出那些東西,三下兩下,組裝成了一把狙擊步槍。

他組裝完畢後,用槍瞄了瞄頭頂的鴿子,然後滿意地把槍放下。

他俯下身,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麵的醫院。

“住院部……十六樓……1609號房……”男人喃喃自語著,隨後,他的視線停在了一個房間的窗戶上。在那個房間裏,接受完搶救的孫旺達正躺在床上,他臉上蒙著氧氣麵罩,緊閉著雙眼。他的心跳已經恢複正常。向南剛剛離開,離開時讓一個穿便衣的同事守在門口,任何人都不能放進去。

唯一可能的就是從窗戶這邊動手。

男人放下望遠鏡,把狙擊步槍提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