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燕不在身邊的這段期間內,另一個人闖入了陳冬的生活。
崔雨昕經常借著“我是你救下來的人當然要來找你報恩”和“好歹我也算對你的病情有所了解我來看看你康複的情況”以及“別人我不放心,但是在你身邊特別有安全感”之類的借口來找陳冬。陳冬有時候刻意回避,並且提醒崔雨昕,她還在被保護狀態中,不能經常出來。然而崔雨昕還是大大咧咧經常趁著“放風”的機會來找陳冬。
這天崔雨昕來找陳冬,陳冬裝不在家。等崔雨昕離去,陳冬收到了一條信息——“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做為我的救命恩人,能不能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呢?能帶來禮物的話就更好啦!”陳冬關上了手機,之後,他一夜無眠。
對於陳冬而言,和女性打交道是相對困難的一件事。在他的工作環境中,除了同事和證人,很難有其他異性出現。王燕燕和他的相識,其實也是某個案子有關。那是在五年前。那時候的王燕燕,還是個天天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
那天,王燕燕在人才市場找了一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心情鬱悶,加上疲勞,剛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熟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她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該起了,該起了。”她不耐煩地把頭轉向一邊,然而那個聲音湊得更近了,也更響了:“該起了,該起了。”聲音顯得很焦慮不安。
王燕燕想把眼睜開,無奈現在似乎連撩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接著,好像有人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
王燕燕在迷迷糊糊中想到了一件事——自己一直是獨居啊,那麼現在對自己說話人是誰?想到這裏,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猛一睜眼,發現眼前的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臥室。白色的牆上掛著巨大的年畫,兩尺長的掛曆上是“向雷鋒同誌學習”的題詞,樣式陳舊的蜂窩煤壁爐靠著牆放著,為了防止牆壁被爐子熏黃,爐子和牆壁之間裝了煙囪。
王燕燕越來越害怕,她想伸手抹一把頭上的冷汗,卻發現手根本動彈不得——手似乎是被繩索之類的捆住了。
他身上還裹著一床被子,看被麵樣式也很老舊,上麵甚至還繡著龍鳳雙飛的圖案——這隻有在鄉下才能看到。
“該起了,該起了。”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穿著藍色粗布工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王燕燕的麵前,那男人麵色蒼白,滿眼血絲,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中年男人伸出粗糙的大手,在王燕燕的臉上來回摩挲了一陣,口中還喃喃地說:“你醒了,醒了就好,你瞧瞧吧,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把王燕燕扶了起來,讓王燕燕靠在牆上,勉強撐住身子。
“你是誰?你想要幹嗎?!”王燕燕張皇失措地叫喊著。
“別怕,別怕。很快就過去了。”中年男子搖了搖手,然後從床邊抄起一根黑線。
仔細看,才能發現這黑線連到床下,分出很多股,蔓延到房間各個角落。
“你……這是什麼?! ”“別鬧,別鬧,”中年男人的口氣非常之溫柔,“你還記得我們廠當年為了開山促生產,存下來的炸藥麼?我拿了一點兒,今天全都帶來了。你看。”
細線的另一頭拴著的東西露了出來,是一捆雷管!
“你你你是誰啊!咱們無冤無仇,生平第一次見麵,你怎麼要拉我一起死啊!”王燕燕嚇得差點兒失禁。
男人卻低下頭,輕輕撫著王燕燕的臉,說:“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能把咱們分開了啊。以前我一直怕你離開,現在嘛,沒事兒了。咱們兩個以後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王燕燕心想這麼狗血的劇情你還是一個人獨享算了。她試圖從繩子裏掙紮出來,一開始的時候這麼做並沒有起效果,然而王燕燕發覺把外衣解開的話能從衣服裏滑出來,於是她開始解衣服,不過為了不讓男子發覺,她的動作很輕。
男子似乎已經沉浸在了某種回憶裏,他眯著眼睛,臉上帶著幸福的笑。
當終於要脫離開繩子的控製時,男子卻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看樣子是要點燃雷管的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