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雷聲隆隆,陳冬頭上纏著繃帶,全身濕透地出現在警局門口。
他徑直走進一間辦公室,蔣麗欣正在整理從受害者家中帶回來的照片。
蔣麗欣看到陳冬的樣子,吃了一驚:“陳哥,你怎麼了?”陳冬搖手道:“沒事兒。觀音堂附近,有沒有監控係統拍到可疑人物?”
蔣麗欣答道:“觀音堂裏的那尊觀音像是文物,因此在觀音堂裏是有監控係統的,現在監控係統的硬盤已經取回來了,技術組的同事們正在調取視頻文件。剛才我已經過去看了一部分了。”
陳冬說:“有錄像就好,帶我過去看!”
技術組的人將視頻調到電腦上。陳冬與蔣麗欣坐在電腦前觀看監控視頻。
蔣麗欣說:“監控係統的鏡頭是正對著觀音堂的門口的。當天早上,觀音堂負責打掃衛生的人發現了觀音像手掌上的人手。”蔣麗欣輕點鼠標,快速移動鏡頭,隻見一位長者拿著掃把從門口內跑了出來,張口呼叫,表情驚惶失措。
蔣麗欣說:“我們翻查過當天的錄像帶,但是沒發現有人近距離接觸過觀音像;不過,在頭一天的錄像帶中,觀音堂關門前十分鍾,出現了一個可疑人物。”
她把鏡頭調整到前一天的傍晚。
蔣麗欣用光標指向門口的位置:“就是這個戴頭盔的人。”她把鏡頭定格,放大,門口位置出現了一個戴著摩托車頭盔的人,他正在走向觀音堂。
這個人的形象,陳冬再熟悉不過了。他剛和他打過照麵,還交過手。
陳冬仔細地查看這個人,把他的每個特點記在腦海裏。動作、步幅、身材……
陳冬伸手點了點屏幕:“這個人的臉上可能有某種病創。”崔雨昕問:“陳哥,你怎麼判斷的?”陳冬答道:“他每隔一陣子就會伸手去推自己的頭盔,頭盔裏很悶,容易出汗,他如果臉上有病創的話,被汗水刺激到的話就會發癢。他這是想撓癢,但是隔著頭盔沒法子撓癢,隻能推一下,讓臉和頭盔的內壁摩擦,以此來搔癢。你看這時間,他出現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鍾,但這段時間內他有三次抬頭盔的動作,而且都是在同一側。”
次日,在崔雨昕的家中,孫仲良、胡氏夫婦、蘇樹凱、崔雨昕、嚴道森圍坐在一起,氣氛有點局促。崔雨昕沏好了茶,將茶水分給大家。
崔雨昕介紹道:“嚴道森先生是心理學以及腦科方麵的專家,專程為我們而來的。”眾人朝嚴道森點頭。
嚴道森說:“我的工作需要接觸很多情緒受到打擊的人,可以說各有各的不幸,所以我幫助每個人的方法都不一樣,但在所有不幸者中,都存在同一個問題:‘為何不幸要發生在我身上?’”
“當遇到不幸時,一般人會經過悲哀的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否認:‘會不會是搞錯了?’第二個階段,憤怒:‘為什麼偏偏是我?’第三個階段,討價還價:‘我願意跟天或神靈交換某些東西。’第四個階段,抑鬱:‘整個人崩潰,不能振作。’第五個階段,接受:‘因為發現除了接受現實,再沒有什麼可以做。有些人會完全地經曆五個階段,有些人則會停留在某個階段,坐困愁城。我希望可以替大家打開一個出口……’”
他清了清嗓子:“接下來,請大家各自談談自己的感受吧。”蘇樹凱握緊了拳頭,狠狠地說:“我不會原諒凶手的,要是給我抓到他,我一定……不會給他好過。”他兩隻眼血紅,顯然一直都沒睡好覺。
孫仲良的表情很惆悵:“我隻能告訴我媽,妹妹到外國旅行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妹妹已經死了。”
胡太太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每晚都睡不好,剛合上眼,便見到女兒對著我哭。她在世的這二十多年裏,每一天是怎樣過的,我都記得很清楚。”
胡先生歎了口氣:“輪到我了麼?好吧,實不相瞞,其實我每一天都跟上天在鬥。我希望可以照顧我太太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