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千年……”
誰?誰在悲傷的呢喃?
在相同的景色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在夢中既無明確的目標,也沒鮮明的時間觀念。
明明就像飄蕩了好幾年,其實才數小時而已。
抑或是轉瞬間……
——我來過這裏好多次了。
邊走,邊好奇地想著。無法確定這地方是否真的存在現實世界中,但,那是種不同於做夢的熟悉感。就像她從小就常常在這裏出沒一樣。
“千年……”
溫柔的低喃著。
年幼的小女孩就躺在眼前;那可愛的姿勢簡直就像玩累了不小心睡著一樣。
周圍堆著許多破損的物品。一個溫柔修長的背影正輕輕愛撫小小的她熟睡的臉……看不見他的麵容,卻有種不可思議的熟悉感。
“千年,千年……”
就算出聲呼喚,也無法發出聲音。
……不行,再這樣下去千年一定會被——帶走的。
“為什麼呢……”
她因內心的輕喃而疑惑。
“求您了,不要帶走千年。”
那個溫柔的背影牽著小小的她,懷中可愛純真的幼兒沉睡如蓮。
“千年和萬年都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我懇求您不要將千年從我身邊帶走……千年……千年是……”
他是誰?為什麼要向那個麵目堅硬的老人低聲下氣?
“千年是姐姐,所以要好好保護妹妹哦,不能像以前那樣到處闖禍知道嗎?”
千年,她的名字嗎?她有妹妹嗎?為什麼他的臉孔這麼模糊?
“千年,不管有什麼理由,傷人都是不對的。”
她也不想的,可她無法控製啊。
“千年可以的,千年是個好孩子喲……”
她也可以當個好孩子嗎?
“千年——”
是誰,是誰在叫我的名字?
“千年……隻有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不能受到傷害……快走……千年……”
你是誰?誰要傷害我?
“千年……”
別走!告訴我你是誰!
“爸爸——!”
什麼?
眼睛猛然睜開,茫然地眨了眨。
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懷念的夢?
這是哪裏?
怎麼一覺醒來就躺在一個陌生地方?
若說這世間能讓姬千年驚愕到說不出話來的事,屈指數來絕對不超過五件,但現在,卻硬生生發生了一件讓她徹頭徹尾傻了許久的奇事。
環顧房內周遭一圈,全是不熟悉的擺設,確定自己不是做夢,姬千年瞪著上方橫梁,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她會躺在這個陌生房間的床上?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她隻記得去看男人拋繡球,結果遇見君初見,避免跟他碰麵,她馬上離開,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讓她想想。
茫然的思緒逐漸恢複清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冷靜的打量了下自己身處的環境,開始將腦子中殘留的片斷串聯起來。
繡球招親?君初見?眼睛……記憶被迫中斷於一雙妖異媚眼和充滿異香的懷抱。
對方是個男人,這點她很肯定——
想到什麼似的,她忽地臉色大變。
難道被綁架了!
得出結論,姬千年並未一般人該有的驚慌失措,反倒先試探地動了動身體,發現手無法自由活動,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原來雙手被繩子反縛在床頭架上,可是似乎並沒有麻繩特有的粗糙感……抬眼看過去,一根質地奇軟好似牛筋製成的紅繩不是很牢固的捆綁住她的雙腕。
……
很好,看來綁架她的人很疏忽大意嘛。
她笑,雙手用力向兩旁拉扯,試圖掙脫繩子。突然,怪事發生了,先前鬆垮的繩子在力量的作用下居然開始收縮,一會兒功夫就緊緊箍住她的手腕。
見鬼了,什麼怪繩子?
不信邪的又掙紮一下,結果真的越來越緊……姬千年黑線,這是繩子嗎?有那種繩子像這樣詭異的!
真是的,還以為對方疏忽,原來胸有成竹啊。
唉……頭疼哪!
這陌生的房間,古怪的紅繩,綁架她的究竟是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是兌王派來的?不像,如果是兌王,目標應該是雲將軍,綁架她有什麼好處?
還是她的身份暴露了,想以此要挾天皇國的皇上,從中獲得他國協助?
依兌王目前的實力和為人應該沒那個能耐尋求別國幫助,她的行為算得上大逆不道了,有哪個國家會真正幫助一個野心勃勃的叛臣賊子?不說別的,她那位聖上就非常痛恨內臣叛變,還是自己的親妹妹。皇家就是如此險惡黑暗,勾心鬥角,手足之情永遠敵不過那張權勢和殺戮的象征——龍椅。
人人都想攀上那張椅子,享受高高在上天下俯首稱臣的滋味,殊不知,那張看似華麗輝煌的椅子,奪去了多少條無辜生命,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又導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更甚者,一個國家的滅亡,一個國家的崛起,都是為了爭奪那用無數屍體堆砌而成的寶座。
兌王這樣的人,天下多的是。
話說回來,雲將軍已經回朝,兌王尚且自顧不暇,哪來多餘精力調查她?
思考的方向錯了嗎?
難道綁架她的人不是兌王?
想不通啊——
唯一擔心的是,時間拖久了,銀月國那邊會不會誤以為天皇國沒有誠意而……
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