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你也在這裏(3 / 3)

正值午飯時間,辦公室裏沒有什麼人,淮楚將那杯隻喝了一口的咖啡倒進水池裏,沒有什麼聲響,但卻有咖啡濺了出來,濺到她白皙的手上。

曾幾何時,她也對Elise說過同樣的話,與之不同的是,她從來不會說“麻煩你”這樣的字眼。

她知道這杯咖啡是林琪煮的,在這以前也一直都是她,而現在……

淮楚的嘴角牽出一絲弧度,看不出喜怒。

下午開會前,林琪麵色不善地將早上交給淮楚的文件重重地放回自己的桌子,砰的一聲。

“真是個小人。”雖然林琪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楚。有人替她打抱不平,也有人冷眼旁觀。

就這麼敗下陣來自然是讓她大為光火,之前還暗自偷笑,什麼豪門千金,一點本事都沒有,而她現在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人們總是會同情失敗者,覺得他們敗下陣來是多麼可惜,多麼可憐,會特別富有同情心地擔憂他們的未來。可從未考慮過,這些失敗者其實才是最初的施暴者。

當然,勝利者也沒有必要沾沾自喜,說不定下一個失敗者就會是自己。淮楚在開會之前被Elise叫走了,她說過帶她去個地方,可淮楚從未想過那個地方居然是鼎楓——曾經的鍾氏集團。

樓還是那棟樓,可早就物是人非了,連裏麵的安保人員都換了一批又一批。現在的鍾小姐,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有人鞠躬敬禮,送進專屬電梯,她現在隻能和別人一樣坐客梯,聞著那些自詡為OL的年輕女士看似正品的香水味,味道濃烈得如同她們的妝容一般。Elise站在淮楚的旁邊,餘光掃了她一眼,麵色如常。

“聽說肖總到現在還沒女朋友呢,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站在淮楚左側的女孩嬌笑著對身後的女孩說。

“你啊,我看省省吧,誰不知道肖總是蘇董的人,雖說蘇董已經去了,但也輪不到你。”

“那又怎麼樣,現在可是肖總當權,跟蘇董那可都是過去式了,隻爭朝夕,你懂嗎!我年輕漂亮,什麼男人搞不定。”

“嘖嘖,對自己還挺有自信。”

這種自吹自擂毫無營養的對話,淮楚從一樓聽到了十五樓,直到那兩個女孩離開,耳根才清淨。

一直到二十三樓屬於鼎楓高層的辦公區域,電梯都沒有再上人,當然也沒有人再說話。曾經這一層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區域是屬於淮楚父親的辦公室,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有一半是作為她的,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被分配了其他高層和股東。

“你應該很熟悉吧?”一直未開口的Elise悠悠地問道。

“這裏是鼎楓,我第一次來。”

ELise看了她一眼,淺笑了一下,繼續向前走,來到一處辦公室。

“我是嘉士的Elise,約了蘇總三點鍾。”Elise對坐在辦公室外的秘書小姐說。

“你好,蘇總現在外出有事。不過走之前有交代,讓您進他辦公室等一下。您這邊請。”秘書小姐禮貌地帶著她們往裏走,在拐彎處遇到了一位不算熟人的熟人。

“鍾小姐,很久不見。”袁清一身黑色職業套裝,頭發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手裏拿著幾份文件,見到鍾淮楚,眉毛微挑,依舊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你好,袁小姐。”

點頭問好,袁清繼續向相反的位置走去,淮楚知道,袁清是肖恕的助理,那麼她去的地方,應該就是肖恕的辦公室。

那個地方曾經是她的。

鍾淮楚和Elise在蘇俞的辦公室待了一會,就看見蘇俞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見到Elise時依舊兩眼放光,慵懶的笑容出現在他英俊的臉上。

“不好意思,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怠慢你了,晚上我請你吃飯。”蘇俞徑直走到Elise身邊,臉上帶著笑,那樣子像是犯了大錯的孩子,但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還是被淮楚捕捉到了。

“鍾小姐,你好。”蘇俞見到站在一旁的鍾淮楚正色道。

“你好,蘇先生。”

“讓我想想,我們應該有幾年沒見了,五年還是六年?”蘇俞突然這麼說了一句,讓淮楚微微有些詫異。

“我們認識嗎?”她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位蘇先生。

“我是徐逸的同學,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還去參加過你的生日宴。不過當時你跟徐逸你儂我儂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注意其他人。”蘇俞說的時候,眼神似有若無地飄向淮楚旁邊的地方。

“是嗎?時間太久,有些記不清了,不好意思。”那時候的她眼裏隻有徐逸,旁人她哪裏記得住,而且徐逸很少帶他的同學給她認識,所以蘇俞說是徐逸的同學,她倒是覺得出乎意料。不過那個圈子,大家去的國家也大多相同,名校大多也都是那幾所,兜來轉去的,是同學也並不奇怪。

“沒關係,以前不記得,現在記得就行了。”蘇俞笑談,轉手按了電話叫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而Elise則在一旁,笑而不語。淮楚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隻是陪著她坐在沙發上。

他們一起在談合作項目,淮楚並沒有多說什麼話,隻是在旁邊默默記錄一些注意事項,項目不算特別大,但對於嘉士來說,足夠讓他們在港城聲名鵲起。所以從Elise的言語間,看得出公司對這個項目的重視程度。

傍晚從鼎楓出來的時候,蘇俞約了Elise一起共進晚餐,雖然他也有邀請淮楚,但淮楚知道他的意圖,忙說要回公司整理文件。蘇俞輕笑一聲,帶著Elise離開了鼎楓。

鼎楓雖說是建在市中心,但由於最初的鍾氏並不是那麼喜歡和其他商業樓共為一體,所以在建的時候特地留出一條馬路,兩麵沒有任何寫字樓。從前都是由車子接送的淮楚,可以說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兩邊是高大的木棉花樹,由於還未到花期,所以並未看到繁麗的景象,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木棉花,她出生時港城的木棉花開得豔麗不已,她喜歡它的紅,不似玫瑰的嬌豔,那是一種獨特的美。那時,這條路上還並未栽滿木棉,鍾懷遠特意讓人移了這些木棉花樹,而原先那些樹全部被栽種到了別的地方。

當時有好事者說,鍾懷遠眼光拙劣,分不出名種和凡品的區別,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東西。

物是人已非,徒留的不過是這些落了葉的木棉花樹,淮楚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著鬧市走去。

此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她身邊停下,車窗搖下,淮楚瞧了一眼車裏的人,表情未變,眼中卻微微含笑。

“你好,肖總。”淮楚說道。

“去哪兒?”

“回家。”

“上車,我送你。”肖恕下了車,禮貌地替淮楚開了車門。司機其實早準備下車,但在倒車鏡中看到自己的老板已經先行一步,隻得作罷。

肖恕已經幫她開了車門,淮楚也不好再推辭,順勢坐了進去。車子繼續朝前行駛,然後漸漸偏離了它原本要走的道路,朝另外一條路漸行漸遠。

“來做什麼?”肖恕開口問道,眉眼並沒有特意轉向淮楚,隻是微微偏頭。

“我和公司同事來和蘇總談合作的項目。”

“蘇俞?”

“嗯,是他。”淮楚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疲倦,眼睛微微閉上,不再看窗外。肖恕見她這樣,也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

車子裏放著輕柔的音樂,淮楚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到了自己家樓下,身邊坐著的還是肖恕,但司機已經不見了。

黃昏已盡,迎來的是漫長的黑夜。淮楚坐直了身體,問肖恕:“怎麼不叫醒我?”

“我沒有打擾別人休息的習慣。”

“不好意思,是我打擾到你了。”

肖恕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揚,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了。淮楚打開自己身側的車門跟著他下了車,抬頭望了眼自己家的窗戶,黑漆漆的,這才想起淮希應該還沒有下班。

“既然你覺得打擾到我了,不如做飯給我吃吧,我餓了。”肖恕沒有要走的樣子,眉毛微微上挑,眼中含笑地對淮楚說道。

做飯給他吃?淮楚微微一愣,這個肖恕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她長這麼大,他是第一個要她給他做飯吃的男人。

她本想拒絕,但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人,毫無虛偽做作,那表情似是在說,我是真的餓了。她淺聲說好,但轉念一想,又開口說:“我弟弟在前麵的咖啡店上班,時間也不晚了,我去接他,然後一起回家吃飯。”

一起回家吃飯,這句話肖恕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連他自己也有些不記得了。

“好。”

她走在前麵,他則走在她的後麵,一前一後,距離並不遠,遠處看像是並排走著一般。他在後麵看著她,腰背挺得筆直,腳下的路並不是那麼好走,舊城的路就是這樣,年久失修,路麵常常是坑坑窪窪的,她走得緩慢,但卻毫不影響她搖曳生姿。

肖恕在後麵微微失笑,很多年前,他也見過有人這麼走,頭發黑黑長長的,穿一條紅色裙子,昂首挺胸。那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跟在她身後,她的個子還沒有他高,但他卻不敢抬頭看她,隻記得她的紅裙、黑發和那截裸露在外麵纖細的小腿。對了,還有她的笑聲,爽朗灑脫,毫不扭捏。

“那家店沒有多遠,走兩步就到了,不過這裏的路不是很好走,所以走慢了點。”淮楚感覺到他的腳步隨著她的而變得緩慢,她與他錯了點位置,看不出他的表情,卻發現他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他開口道。

淮楚這才想起,他也住在這裏,住得比她還要久上許多。她對他笑了一下,放慢腳步和他並排走。他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路燈下變得柔和了許多,不似第一次見他時,那般冷峻。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看的男人。

“走這樣的路,應該很辛苦吧。”肖恕微微偏頭對淮楚說道。

“辛苦嗎?不覺得,可能是已經習慣了。”

辛苦嗎?可能起初會覺得,可走得久了,走得多了,也不過如此。她以為她會受不了,現在,她應該對曾經的自己說一句,其實沒有那麼難。

“是啊,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可總歸是不如從前,哪有人會習慣走這樣一條路。”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在這昏暗的小路上顯得有些碎,有些散,可字字句句都飄進了淮楚的耳朵裏。

淮楚沒有再回答,原本平視前方的頭微微低下,地上的坑時大時小,她一個不小心踩進坑裏,身子一歪,差點摔下去。肖恕有力的胳膊拉了她一把,她的身體錯靠在他的身上,她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

“看,就算習慣了又能怎樣,還是差點摔倒,走路的時候不應該分神,尤其是走這條路的時候。”

不是每一次都有我在你身邊,可以在你快要摔倒的時候拉你一把,鍾淮楚。

“謝謝。”一句謝謝,有很多種意義。她的手抓著他的胳膊沒有鬆開。

路,還是那條路,而走路的人卻有些不同了,或許說,其實他們說的根本就是兩條不同的路。

街邊的小咖啡館裏,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變得有些不同。平時八點的時候早就沒有人可以打烊了,此時卻因為幾位客人,而遲遲沒有關門。

“瞧見沒,長得多帥啊,還不趕快謝謝我,發現這麼一個好地方。”說話的是一個女孩,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黃色的長卷發,豔麗的妝容,穿著打扮有些成熟,但還是透著少女的青澀。

和她一起的幾個女生也差不多打扮,有兩個還穿著校服,小姑娘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吧台裏正在擦杯子的男人。

這是鍾淮希第一天上班,整個店隻有他一個人,老板宋恪隻是早上來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便消失不見了,而那個傳說中和他一起工作的女生從來沒有出現過,他都有些懷疑那個人是不是宋恪編出來的,哪有人會這樣不守時。

“帥哥,我們想再點東西,麻煩把餐單送來一下。”黃發女孩大聲地說道。

淮希對這群女孩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待在這兒一晚上了,嘻嘻哈哈,說說笑笑。

淮希走了過去,並沒有拿餐單:“想要點些什麼?”

“為什麼每次都不把餐單送過來,你難道想要我們盲點嗎?”

“你們坐了這麼久,無非是點卡布奇諾、摩卡、拿鐵這類的咖啡,難道你們還能再點出別的東西?”

被他這麼一說,小姑娘們頗有些喪氣。她們其實就想點幾杯甜甜的沒那麼苦的飲品,偏偏這個帥哥喜歡做咖啡這種苦苦的東西。要他送餐單過來,不過是想近距離看看帥哥而已。

“給我一杯黑咖啡,我不喜歡那些甜的。”黃發女孩大聲地說道,頭一次被人這麼嗆聲,還真真是掉麵子。

“不好意思,本店打烊了,請幾位客人結賬之後可以回家休息了。”淮希卻很不客氣地對女孩說道。因為她們,他已經推遲閉店時間了,她們這樣沒事找事,他可沒有心情也沒時間應付她們。

“你這是在趕人了……什麼服務態度啊?”前半句特別有氣勢,後半句氣勢明顯弱了下去。黃發女孩琢磨了下,這麼凶,帥哥會不喜歡會翻臉的。

“這位小姐,還是早點回家寫作業吧。喝這麼多咖啡,當心晚上睡不著,第二天出黑眼圈。”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淮希朝門口看去。原來是淮楚來了,他原本冷風過境的臉頓時有了些許笑容,但看到她身後的肖恕時,那笑容又淡了幾分。

淮楚的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嗒嗒地發出響聲,那幾個小姑娘一起看向淮楚,腦海中同時飄過四個字——氣場強大。

小姑娘們憤憤不平地看著淮楚,卻又說不出什麼,這位姐姐笑得讓她們發毛,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情願地拿著包朝門口走去。

“等等。”淮希突然喊道。

黃發女孩歡喜地轉過身去,露出了她自認為特別嫵媚的笑容,企圖讓這個帥哥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但是還不待她收回笑容,就聽見帥哥說了一句“你們還沒付錢”。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力十足的冷水,澆得她是透心涼,什麼熱情都沒有了,苦著一張臉從錢包裏拿出幾張鈔票,放在離她最近的桌子上,然後試圖挽回自己士氣地大聲說了句:“不用找了,多的算是你的小費。”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轉身說了句“我一定會回來的”,然後看見站在門口的肖恕,又是一陣星星眼,但被淮楚的眼神一瞟,很快拉著小夥伴跑得無影無蹤。

淮楚被小姑娘的那句話逗笑了,又看了看麵色如常的鍾淮希,心道,這個弟弟還真是命犯桃花,走到哪兒都有一群女孩子追著。

“就你一個人嗎?”淮楚問道。

“老板早上來了一下,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另外一個服務生,至今還沒有見到,你等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淮希拿起桌子上那幾張鈔票,開始收拾桌子。

大約一刻鍾左右,淮希收拾妥當,拿了鑰匙準備鎖門,他來到店門口對站在旁邊的肖恕低聲說了一句:“肖先生,這麼晚了,你還是先走吧,我和姐姐要回家了。”

“可是,你姐姐說要做飯給我吃。走吧,我們可是特意來找你回家一起吃飯的。”肖恕的聲音並不算大,但足以讓淮楚聽得清清楚楚。

淮楚不用想也知道淮希說了什麼,如果換了從前,她或許會順從淮希的意思,可這次她卻選擇默認肖恕的說法,雖然這個念頭有些讓她震驚。

“為了感謝肖恕今天送我回來,請他回家裏吃頓便飯。淮希走吧,姐姐給你做好吃的。”淮楚不動聲色地牽過淮希的手朝前走,肖恕跟在後麵,這次他們選了不同於來時的那條路。

這條路熱鬧得很,兩旁都是販賣蔬菜小食品的小販,淮楚挑了幾樣比較新鮮的蔬菜,去魚販那裏取了一條三斤重的石斑魚,那是她早起特意找魚販定的。

兩個大男人拿著菜跟在淮楚身後,走街串巷又到了陳記買了肥瘦均勻的燒腩肉。偶有行人瞧著這麼二男一女在竊竊私語,多是在感歎又羨慕女的長得這麼漂亮,跟在她身後的男的也這麼養眼。

回到家裏,淮楚讓他們把東西放到廚房就關上了門,說這一頓飯不需要他們幫忙。

兩個大男人麵麵相覷,然後各自走到自己想要待的地方。淮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而肖恕則繼續坐在他覺得很舒服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旁若無人地看著,坐了一會似是想起些什麼,走到廚房,敲了下門,對淮楚說道:“上次的茶很好喝。”

眼前的淮楚,不再像平常那樣,她穿著普通的居家服,束起馬尾辮,腰間係著圍裙,正在那些鍋碗瓢盆裏奮力,那一刻,他看她的眼神似有些不同。

“茶在櫃子上,你自己拿就好了,杯子和熱水在這邊,你自己泡下好嗎?”淮楚邊拿著鍋鏟翻炒著鍋裏的青菜,邊對肖恕說。

肖恕拿了茶罐,正要側著身子去拿杯子。無奈廚房實在太小了,淮楚不知想起什麼,突然轉過身來,一人拿著鍋鏟,一人拿著杯子和茶罐,擠在這小小的廚房裏,彼此的距離可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眼中隻有彼此。

肖恕看著眼前的人,身子微微有些向前傾,他很清楚此時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而淮楚則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外麵有些聲響發出,淮楚微微推了他一下,說道:“我幫你倒水。”不管肖恕是否願意,拿過他手上的杯子和茶罐,替他沏茶。

之後肖恕再沒進過廚房,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淮希的房間門一直緊鎖著,如同最開始的那樣。

大約一個小時,他們被稱之為晚餐的消夜終於端上了桌。四菜一湯,三碗米飯,味道清淡,可肖恕卻吃得很舒心,也很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