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阿紫很快回答,她確實沒想過見一個虛擬的人。
“怕我是個醜八怪是吧。”他發了個調皮的表情。
“不是,阿紫怕自己青麵獠牙的樣子嚇倒你。”阿紫故意這樣說,想看看他會怎樣反應。很多油嘴的男人會借此誇她,可是他總不說。如果是其他的男人,早就想了燦爛的詞彙巴結了。
“嗬嗬,我才不怕呢,我就喜歡和青麵獠牙的人做朋友。”這句話其實比誇獎更甚。
“鬼才相信。是人都喜歡美的東西,何況是搞攝影的人。”
“也不能這麼說。巴黎聖母院裏敲鍾人麵容醜陋,但他心靈的美讓人一直不能忘記。”
“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有多少人喜歡這樣的人呢?”
“不管有多少,美麗的東西總是能夠長久的。”
“也不能這麼說。”阿紫學著他的口氣。“譬如人,年輕的時候很美,老了美貌就不複存在了。有誰喜歡滿臉皺紋的女人呢。”
“你很悲觀。”
“可能吧。”
“所以說你是個憂鬱的女人,我沒有說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種憂鬱是與生俱來的。有的時候我感到很孤獨。”阿紫說。
“孤獨是人共有的情感。關鍵是要有驅趕它的辦法。”
“有什麼辦法?孤獨是那樣無處不在。”阿紫歎息。
“譬如你可以和同事或者朋友多交流溝通啊。就像現在。”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上網了,阿紫找誰聊呢?”
“不會的,我會一直在網上陪阿紫,直到阿紫厭倦我了。”
“好像有點肉麻。”阿紫笑。
“是我的真心話。要知道我從來不隨便跟女人說這些話的。”
“那我豈不是很榮幸了?”
“當然!你不覺得嗎?”
“那麼你呢?”阿紫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不知道為什麼聊天越久,阿紫越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渴望得到來自於他的評價。
“知道嗎?以前我很不善於和人溝通。我是一個脾氣很暴躁的人,所有認識我的人都這麼說我。可是自從在網上認識你以後,我變得愛說話了。尤其是和你在網上交流。你剛才說到孤獨。其實有的時候男人的孤獨更厲害,隻是男人不承認這些,所以拚命地和別人在一起喝酒啊聚會啊,其實男人最害怕的是沒有人和他在一起。”
“那麼有人和你在一起嗎?”
“你指的是什麼呢?”
“譬如,你總是和阿紫聊天,你夫人不生氣嗎?阿紫在試探。天,阿紫的心裏究竟在渴望什麼?”
“嗬嗬!我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人限製我的自由。”
“阿紫也是。”阿紫竟然飛快地回複他。不是阿紫要撒謊,丈夫遠在異域他鄉,阿紫的寂寞在暗夜裏肆無忌憚地綻放。阿紫需要一個人陪自己暫時抵擋一下孤獨的襲擊,而且網絡虛幻,誰知道他是說的是真還是假。
“啊,那我們正好可以湊一對了。”他開心地說。
“好啊。”阿紫開玩笑。
“那我可叫你了啊!”
“叫我什麼? ”阿紫故意反問,心卻怦怦跳。
“你想我叫你什麼就叫什麼。”他回了句。阿紫等著不說話。
“阿紫。”他叫。
阿紫還以為是什麼肉麻的話呢。阿紫笑了。看來他是個膽小的人。
“怎麼不答應?不喜歡我這樣叫你?”
“不是,阿紫很喜歡。”
“你喜歡我嗎?”他忽然問。
阿紫不知道,真的她不知道。她有老公,可是竟然在網上和另一個男人說著模棱兩可的話。阿紫忽然有點底氣不足。
阿紫匆匆下了線,但是腦海中卻一直浮現那幾個字,你喜歡嗎?你喜歡我嗎?想著,想著,臉就發燙,也有些羞慚,覺得自己像個雙麵人,明明心裏隻有丈夫,卻跟不認識的男人在網上胡扯。這天晚上阿紫失眠了,翻來覆去才睡著,夢裏竟然全是風模糊的臉。
§§第二卷:替補
蝶兒不想再繼續剩下去,決定報名參加電視台一檔交友節目,很順利地選上了,阿紫陪蝶兒錄節目,蝶兒卻因腸炎無法上場,情急之下,蝶兒咬咬牙,把阿紫使勁往前一推:“你代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