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有一個聲音在喊阿紫(1 / 2)

等阿紫醒來時,婆婆正守在阿紫身邊。她見阿紫醒來,趕緊端來一碗麵條,體貼地勸:“孩子,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你多少還是吃一點吧。我已經失去了兒子,不希望兒媳婦再出什麼意外啊!”

多麼善良的老人,她正忍受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巨大哀傷,卻還不忘對阿紫噓寒問暖。

阿紫支撐著坐起來,喊了一聲媽,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是流淚。

婆婆拍著阿紫的手,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是點點頭,流著淚蹣跚出去了。

阿紫掙紮起身,跪在風的身邊。他的麵容如此安祥,仿佛終於能夠安睡。他再也不知道痛了,他再也不必徹夜難眠了。也許,這樣,對他才是最好的關愛。

“可是,風,你走了,讓阿紫今後找誰說話?當阿紫想你的時候,阿紫要到哪裏去找你?”阿紫哭著傾訴她以後的難題。

風靜靜地躺在那裏,聽不到阿紫悲慘的哭嚎。他是如此放心地走了,不知道以後的歲月,阿紫將要在怎樣的思念裏輾轉反側,終夜失眠?

蝶兒得到消息,趕來了,公司的員工們聞訊,都千裏前來吊唁。蝶兒拉著阿紫的手,叫阿紫千萬要節哀。雖然這樣安慰著阿紫,但是她卻忍不住,痛哭起來。這個躺在棺裏的男人,曾經多麼意氣風發,撩動過多少女人的心扉,此刻卻了無聲息地遠赴西天了。蝶兒感歎生命竟然真的如此脆弱。

這是阿紫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個春節,在千家萬戶喜慶新年的時候,阿紫卻親自將她阿紫的愛人送進了火葬場。

眼睜睜看著風的身體被工作人員推進火化間,想到等一會兒自己的愛人就要灰飛煙滅,阿紫的心被巨大的失落與疼痛包圍著,阿紫不能,阿紫不忍,阿紫不願她的愛人從此再也不見。

阿紫撲到火化間的鐵門上歇斯底裏地哭喊:“不要,不要,不要,你們把他還回來了啊,你們還我的親人啊……”

有人過來拉阿紫,阿紫死死地拉住鐵門。“我不要走,我要去救他,我要進去找他!求求你,幫我把他拉出來,求求你啊,他會痛的,他會燒得難受的,他會到處找我的……”

阿紫已經瘋了,她的意識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風死了,這世上最疼阿紫的人去了,從此後,阿紫的身邊再沒有人對她問長問短,那個陪阿紫哭陪阿紫笑的人從此天人永隔,不複再見!想到此,阿紫的心幾乎被割裂,幾乎被絞碎,幾乎肝腸寸斷。從此後,阿紫再到哪裏找這麼好的人?阿紫望著風的照片,他在笑,他的樣子是那樣的親近,可是當阿紫伸出手,摸到的卻是冰冷的相框玻璃。

“風。”阿紫喊他。“風,你回答阿紫,風,你怎麼這麼狠心?忍心丟下阿紫不管?風,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可是任憑阿紫如何呼喚,風,他隻在玻璃相框裏默默微笑,世間的哀愁悲喜已經與他無關,阿紫的痛楚他已經聽不見了。

蝶兒一直陪著阿紫,阿紫動蕩的情緒讓她很不放心,她怕她真的會瘋掉。

從風進火葬場那一刻起,阿紫的意識就時而清醒,時而混亂。阿紫一會兒叫著風的名字,一會兒叫著蝶兒。阿紫對接下來的事情一無所知。當有人捧著一個黑漆的小匣子過來,阿紫知道那就是風了。阿紫摸著還有溫度的匣子,曾經那麼高大的風,就躺在這樣狹小的盒子裏,再也不見!心底的疼痛漫無邊際地散開來,黑暗湧上阿紫的眼底。阿紫終於暈倒。

婆婆也病倒了,公公變得癡癡呆呆,而阿紫更像一個瘋子,一天到晚到處找風,不停地喊著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