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斂容道:“這絕非什麼小病,是很嚴重的病。”又看到秦可卿很好奇的望著他,不覺感到自己似乎過於鄭重了,含笑道:“可卿,你還是自個注意保重身體,你的病交給我了。”
秦可卿不禁動容道:“二叔難道是醫生?京都的那些名醫們診脈半日都難以得出什麼結論,想不到二叔一來便知道了我的病況。”
寶玉頓感尷尬,道:“我自然不懂什麼醫學,隻是我知道可卿你這病合該除在那個人手上。”
寶玉此話一出,一邊的秦鍾都瞪眼了,秦鍾很納悶,寶玉與他一同而來,之前也都沒跟他說有什麼法子可以救治他姐的,現在怎麼忽然就有了呢?
秦可卿也不以為意,自以為寶玉在開玩笑,隻是為了不拂了寶玉的好意,方才開口問道:“二叔說的那個人不知是何方名醫?”
寶玉道:“那人姓張,名友士。學問最是淵博,醫理極精,且能斷人的生死。他本是南方人氏,隻是聽說他今年來上京給他兒子捐官,現在正在馮紫英家住著呢。無巧不成書,或者可卿的病,該在他手裏除災,也未可知。”、
其實,寶玉也是剛剛方才記起,他模糊中記得《紅樓夢》中,這個張先生曾就給秦可卿開過一副藥,叫做什麼益氣養榮補脾和肝湯,賈府眾人都說這副藥是很對應秦可卿的病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秦可卿就沒了,但就連曹先生也將這藥方寫進了書裏。寶玉料想,這藥方應該不會錯的,正是對秦可卿的病的。
秦可卿一聽到張先生這三字,身子不由微微一顫,臉色微變,忙搖頭道:
“其實這病,京都中幾近所有的名醫都來瞧過,連禦醫也來瞧過的,料想那張先生也不比京都名醫高明,我想就不必了,這病好不好,都是天意,也是我的命。”
寶玉不覺暗暗驚奇,別的病人一聽到還有一線生機,大都會迫不及待去尋醫覓藥,這秦可卿怎麼一聽到這些,反而認命了呢?剛開始我們來的時候還說是什麼小病,現在怎麼就認為自己不得好了呢。
寶玉笑道:“可卿,你也忒不愛惜自己了,這有病就要治,哪有你這樣的病人,放在病兒不顧,糟蹋自己的身子。”
秦可卿也不再推阻,隻是漠然道:“既然二叔如此說,那可卿過幾日便叫賈蓉去請請看。”
寶玉聽著這話不是滋味,又注意到她叫她丈夫直呼其名,很是奇怪,這古代夫妻之間,不是稱呼夫君之類的麼,秦可卿稱她丈夫直呼其名,難不成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她也是穿越過來的?,不該呀,即使對著外人,也不能直呼自家夫君名號的吧?!
正在寶玉納悶的時候,一邊的秦鍾卻突然道:“有人來了。”
寶玉一聽,趕緊起身,與秦鍾麵麵相覷,凝神之中果然聽到外麵有人的叫嚷聲:“大奶奶還好吧,沒有什麼異樣吧?”“你們兩個給我好好在門外看著點,一會外麵如果有人來了,特別的蓉兒如果來了,一定要立即通知我。”
寶玉慌忙四下尋望,這才發現香閣雖好,卻沒有藏身之地,眼見外麵人影晃動,反倒是一旁的秦鍾急中生智,一溜煙竟鑽入了他姐姐秦可卿臥下的寶榻下。
寶玉突然頓悟,慣性思維害死人啊,我這具身體不還隻有十一二歲嗎,身材小著呢,鑽入床榻下綽綽有餘了。也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般溜入了寶榻下。
“媳婦,身子好了些麼?”門嘎吱的開了,賈珍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隻是一雙齊眉大眼卻賊溜賊溜的向四周望了望。
賈珍竟然稱呼秦可卿為媳婦?不是兒媳婦嗎?,躲在寶榻下的寶玉晃了晃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知,接下來賈珍的一句話卻讓他傻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