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塗河裏的自己是現在的模樣,一頭長發,蒼白的臉色,但是一個蕩漾,自己變得模糊,她仿佛看到一個古裝的自己,再一看,又變了,又是另一個古裝的模樣……

額頭突然發熱的生疼,她捂住自己的額頭,額頭的中間一股股的刺來,像是有一股火在那裏莫名的燒著,她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想看自己的倒影,卻在波光蕩漾裏看到自己的額頭上生生的印出一朵血紅的花印。

她驚詫的扶著船簷抬起身子看向河裏的自己,還是白色的裙子,還是長而披散的頭發,但是……這額頭上是什麼?為什麼這麼發燙?為什麼……突然長個這個出來?她用力的揉起自己的額頭,想要揉掉那突然生長出來的莫名東西。

那渡者卻突然“噗通”一聲的跪了下來,對著楚左岸就是一個全跪,投手伏地的爬在船上恭聲恭敬的聲聲的喊著:“參見曼華大尊!原來是曼華大尊回來了,是渡者不敬,請大尊原諒!大尊常在!”

“曼華大尊?”楚左岸左右的看著,這裏……的確隻有自己和他,可是他在叫誰自己?這不是開玩笑的吧……?難道是因為自己額頭這多花印?

但是看著渡者跪在地上一副認真的摸樣,她再摸向自己的額頭,再也說不出話來,難道……真的是叫自己?怎麼可能,不可能……

再抬頭向三塗河看去,這一看,整個鬼都差點癱瘓在那裏。

這是怎樣的一副景象啊?在楚左岸以後的日子裏都忘不了這樣一幕,原本荒涼的三塗河,兩岸隻有黑色的葉子植物,突然一姹一姹的盛開出一朵朵,一片片,一叢叢的血紅花朵,姹眼刺紅了平淡一生的她。

好像,那就是她的血,那就是她的生命,正在恍然間複蘇,重生醒來。

一朵朵的向她簇擁而來,仿佛要將她包圍,卻又要將她扼殺。

就算是再不關注鬼界傳說的人,應該都知道,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三途河的兩岸種滿了一種花,花開一千年,花謝一千年,花開的時候無葉,有葉的時候無花,它叫做曼珠沙華。

而此時此刻,天空都變得透明起來,沒有日光,卻被曼珠沙華染上了一層薄涼的血紅。

那岸上的曼珠沙華血紅一片的一直不停的盛開向自己撲來,把渡船攏在中間包圍,而那三塗河裏的千鬼萬鬼,厲鬼惡鬼,凶鬼,甚至岸上的那些遠遠望來的鬼皆是跪了滿地的惶恐,皆是低著嘶啞的嗓音千萬的嘶吼著:“曼華大尊……曼華大尊……”

她沉沉的開始喘息,額頭的花印火一般的燃燒起來,越來越痛,仿佛同那些曼珠沙華一起不停的炙熱而脹。

她的心那麼慌,慌的仿佛要將自己吞噬,好像所有的鬼都向自己撲來。

楚左岸再也受不了這詭異的畫麵了,平淡無奇的過了十九年,突然被這鬼界喧囂的無法安然靜處,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了般的難受起來,恍然的站了起來踩上那一片血紅無盡頭的曼珠沙華,她開始狂烈的奔跑起來,一直跑一直跑,連頭也不敢回,隻怕那穿著黑色鬥篷的渡者把自己抓了回去忍受那千鬼萬鬼的嘶吼聲,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沒有掉下三塗河,更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是哪裏。

她隻知道這腳下的花,實在太詭異了,詭異的讓她頭疼欲裂,額頭上那血紅的花印更是灼熱的痛脹。

光著腳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腳下終於沒有了血紅的花朵,而身後也沒有急厲的風聲。

當鬼有一個好處,跑多遠都不知道累。

再安然的看向自己周遭的環境時,卻被眼前的景物給完全的震驚住。

剛剛的仿佛就是一個噩夢,而現在的自己又走進了一個童話的世界裏。

黑色的桃花林,美得絕倫絕幻,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桃花還可以是黑色的?而這鬼界,竟然還有這種花的存在。

她低頭發現自己光著腳踩在林蔭小徑上,一塊塊的青石板鋪在腳下,甚至有……涼涼的觸覺?有沒有搞錯啊?鬼不是沒有知覺的嗎?不對……楚左岸趕緊摸上自己的額頭,剛剛印花莫名其妙長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感覺到了疼痛,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長出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