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轉過個角度,邊緣露出條縫隙來,有微弱的光灑落。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傳來,在這詭異的安靜的地下室聽來清晰的很,大家不約而同的往那處集中目光,果不其然,門邊緩緩踏出個女子的身影,下一刻慕遷不由得想鬆口氣。
卻在看見女子麵容時,心中一塊落下的大石重被提了起來。
眼前一個接著一個,走出許多個子嬌小,正值妙齡的女子來。
慕遷腰中佩劍一緊,抽離抵在男子脖頸上,眸中怒意漸盛:“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多事之秋的季節,寧城出了件好事。
好幾家被拐賣的芳齡女子在一商戶人家的地下室被找見,男子束手就擒,失了女兒家人的人家紛紛找上門來,感謝慕家,踏破門檻來登門答謝,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消息傳遍了整個城,大家在茶餘飯後談起這件事情時,仍會帶上些許認同的眼光。
隻是當事人的心境,與在外的受害者的失而複得比起來,當真天與地。
她似乎感覺不到何為欣喜,何為被感激後難以言表的心裏觸動,隻是內心都放空,消瘦憔悴的容顏下,連疼都忘了。
派出去的侍衛再次與慕皚接頭,答案仍是否定的。
無疑當你在前方尋得一絲光亮時,那扇大門總是毫不猶豫的被關上,僅僅在觸手可及的瞬間,重新墜入黑暗。
那是何等的絕望。
慕皚已推了手中一切事物,每天除了找還是找。隻有十二個時辰的一天被果斷的劃分成零碎,多的數不清,久得仿佛隔了幾年十幾年,久到永遠那麼長。
慕夫人擔心慕皚日日把自己鎖在房內,送進去的飯菜直至冷卻,原封不動地被退回來。
多日多夜來,她未曾進食,桌上的茶盞時不時地更換,裏麵的茶水卻沒少。
這一天,慕夫人身後跟了幾個侍女,她正在她房門前認真勸說著:“皚兒,你權且吃點,這樣熬下去把身子弄壞了可怎麼是好。”
沒有一絲回應。
連續幾天,慕夫人堅持不懈,也心疼她,常常在門外站好久。
“皚兒,你聽為娘說,亦凡她若是回來,看見你卻病倒了,這可如何是好。”
半天仍沒一絲動靜。
慕夫人當真急了,她想著下一刻破門而入,硬逼著也要讓她吃點。
抬起手觸上門,剛想用力一推。
門倏地開了。
慕皚眼底青灰色愈甚,麵如死灰,低著頭看著腳下。
慕夫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隱隱的擔憂明顯,她顫著聲音,方想開口。
慕皚比她更快一步,腳步一踏,身形隨即一偏,擦過慕夫人的肩匆匆離去。
“你這是幹什麼?!”慕啟晟從書桌前抬頭,看著眼前寒光淩冽的弛淵發出的劍芒,心中怒意陡然。
“我問你。”慕皚一動不動地握著劍柄,眼中寒意更甚,語氣沒一絲溫度,“這件事,是不是你們計劃好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慕啟晟心裏不滿,語氣冷了下來,眼神卻直直撞上慕皚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慕皚麵無表情地再次開口:“我再問一遍,到底是不是!”
慕啟晟站起身,沒有一絲退卻,麵上蒙了層冰霜:“孽障!你這是要弑父麼!”
指尖劍氣彙聚,隻聽‘叮’的一聲,兩劍相擊的聲音刺耳。
慕皚麵若寒冰,慕啟晟心下大怒,一麵恨鐵不成鋼地出口:“自你們兩個女子成親,我沒說過一個不字,讓那丫頭來到我慕家,已是萬分客氣,我慕啟晟自認做不出這等卑劣之事,若是反對你們,當初也不會準許你們在一起!”
“可你也沒有同意過!”慕皚劍鋒一偏,兩人周身餘壓在瞬間釋放,案上的紙張隨即飛起,被撕扯得滿天飄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