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後,夭夭去找周公,文真看到了昨晚夭夭帶來的酒具,色澤與往常不同。
那是一隻大兕獸的角,但根據色澤紋理來看,這隻兕角恐怕隻有一年多的時間,也就是說,這隻大兕獸,是這一年左
右的時間中,被人殺死的。
在當時,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殺死不了一隻兕獸的,就算是一支隊伍碰到了這麼大的兕獸,如果殺死了的話,也會引起
轟動,被人們當成英雄故事廣為流傳的,但這一年中,沒有任何公開傳聞說到,有人殺死了兕獸。
而這隻兕獸角,又如何落到了呂尚的手中,難道殺兕獸、養靈兵的人,就是呂尚?!
正思考間,姬旦已到:“弟子見過先生。”
“我近日恐將離開岐山邑,有幾件事須交代與你。”
“先生有事盡管吩咐,弟子照辦就是。但不知先生為何要離開?”
“我在此地,將惹來眾多禍端,昨日我進門之時,眾人皆伏於地,我言道,起來吧,沒有什麼鬼神值得爾等下拜。你
且以實相告,眾人會感激我,或是記恨於我?”
“這,這,回先生,眾人當記恨於先生。”
“為何?”
“眾人雖知鬼神性惡,不敢得罪,但視鬼神為天道,不可輕視不可褻瀆隻許尊護,昨日先生之言,是對鬼神不敬,眾
人必記恨先生。”
“回答得好,我若長期在此,必招天下人記恨於周室,此為離開之一因。我走後,另有兩件事,你務必辦理。”
文真說道:“其一,告訴世人,因我品行不端,對鬼神多有不敬,故被周王逐出岐山,此般一來,可解有邰氏國一時
之困;其二,你麵告姬發,灃邑要擴建城垣及地府,此事要交與你來辦。”
“這第二件事,我依先生便是,可第一件事,壞了先生的名,害得天下人記恨,弟子怎敢?”
“你照辦就好,莫生掛念,我無名無位,不怕得人記恨。”
“如今灃邑已近完工,先生為何要擴建?那些百工之人,皆由呂大師調撥,我若參手,多有不便,況何處尋得百工之
人?”
“你可記得,那庸地有一小方國,名曰麇國?”
“我等起兵之時,庸國首攻為先,隻是其麇國並未參戰,先生為何言說此地?”
“那麇的祖先君主,人稱微伯,曾與殷人交惡,但後世與庸國亦不相近,這裏有一支兵丁,有百行之眾(近一萬人)
,聽我調遣。你以周王及我之名義,邀其遷至灃邑,助你修城築府、守護灃都。”
“不知他們如何肯來?”
“自會來的,我自會派人一同前去,如若不願來者,你須派兵丁好生駐守保護他們住地。 ”
後世傳說,西周都城灃邑是庸國人建的,因為他們善於築城,那隻是周王室的人故意留下的一個借口,為的是從庸國
名正言順地調兵,且不被他國懷疑的借口,調來後,隻是修築了一些核心工事,而這些工事,是周公不想讓呂尚插手
,才找了庸人善於修建的借口。
這支軍隊很快便參與了前期滅眾方國的戰鬥,他們的族人近萬人,都被安置在了今天陝西省眉縣,因先祖為微伯,故
封為微國,到了後世,傳著傳著,便成了眉。
姬旦聽了文真的話,道:“先生既然心意已定,旦自當照辦,前些時日我去東夷之地,打聽到一些消息,一直未曾告
與他人,多有不解,還望先生指點。”說完周公取出一方布巾來,上麵書寫著幾句話:“終南山下,有邰氏國,庭前
桃花,女子芳華;岐山邑中,周王之室,院內設酒,淺笑嫣然。”
“這幾句話,是華士死前的前一日,拜訪呂太師時所言,據言以此可以找到終南山主人。弟子鬥膽,敢問先生?”
“你先找一借口,前往灃邑,待我從山上下來,再告於你。”
是夜,文真召來風、雲二使。風使見了文真,掩不住內心的激動,說道:“尊者,你曾言,昔日之時,人神共居,我
等高靈皆為各族智者,後有軒轅氏枉法,才使得絕地天通,人神分離,依今日之勢,我等眾神可再回人間,複現千年
不見之盛景。”
文真沒有回答,反而說道:“通告五百歲以上眾靈,我三日後將上終南,眾靈可來相見。”
“是否通告九天玄女與共工?”
“亦要通告。”
風、雲二使領命而去。
這對九天玄女和共公來說,不是好消息。
文真晚上見到夭夭:“我若走,實不放心你,你可隨我前去終南山,如若有異,皆有驚無險,不必害怕。”
夭夭聽了,既興奮又緊張,口中卻說:“先生到哪,夭夭便到哪!”
這次雖然沒有明說,但文真是以終南山主人的身份回終南山,雖然隻要求有五百年以上的靈物來見,但其他山精樹怪
、鬼神魅妖,凡是借終南山修煉的靈物,都得到了消息,跑來躲在遠處觀看。
文真、夭夭與風、雲二使同行,一路幾近無話,到了湯峪穀口,下得車來,那駕車之人回去向周公複命。
再往裏麵時,兩邊山勢聳立,遠遠能看到穀口的兕獸群,文真料夭夭不曾看過,便輕捏一下她的指尖,吩咐道:“有
我在,此地皆無害,你不必怕。”之後鬆開她的手,複又前行。
來到近前,再看時,早有白兕妖王率眾兕獸在穀口迎接,夭夭是第一次見兕獸,自是心裏害怕,本想抓著文真的手前
行,哪料文真似無此意,便心中生出一絲不快來,或是文真並非全心喜歡自己,方才這般。
但在文真心中,在眾人之前,不多現私情之密,乃是對眾高靈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