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兕妖王見過眾人,帶領四人繼續往前,兩邊兕獸散開,待二人過去後複又攏在一起,似在阻止外界進入。
且說這兕獸並非一般生物,於現世,它的皮胄可抵兵甲,於靈界,其氣勢可使眾靈望而卻步,因此才被安排到穀口,
阻止眾人或靈物的進入。
文真再往前看時,眼前有一青藤坐具,三麵圍擋,一麵垂簾,可容二人坐其中。
白兕妖王道:“先師命弟子在此守護穀口,並於前兩日製此坐具,尊者可坐其上。”
文真示意夭夭與自己同往,待二人落座後,風、雲二使放下簾子,言道:“姑娘切莫睜眼,切莫害怕。”
話剛說完,風、雲二使一左一右,伴著那坐具一起淩空。
夭夭隻覺耳邊風聲往來,時而伴有細雨絲絲,但外界景象,不甚分明。
夭夭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掉下去,那手緊緊抓著文真,文真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手心細密的汗珠。過了約一刻鍾,能感
覺到有失重的感覺,想必是在下落,之後,穩穩地落定,輕風細雨之聲不再。
待出得簾子,才發現周圍眾山環抱,遠處的山一片青墨之色,已然與天際連在一處,不甚分明,再往近看時,層層山
巒之中,偶有白雲潛伏其中,白若尺素,那雲似隱非隱,似藏非藏,有的如同嬰兒般,蜷縮在山凹之中,有的如雨幕
一般,傾逸於山陽樹陰之處,那滿山的樹葉,已然紅了許多,樹青葉紅,層層疊疊,不甚分明。更有一些雲層,直接
懸在空中,上白下青,濃淡不一,別有韻味。
正看間,那原本在山凹處的雲朵,升了起來,飄然而近,四圍的山巒之間,也泛起了雲霧,將遠處的山掩映了起來,
難現真容。
夭夭看得出神,聽聞風、雲二使道:“尊者與姑娘這邊請。”
二人順著花草小道往前走,前行中能聞見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更能聽到遠處山澗之中的水流和鬆濤聲,二者混雜
在一起,難以分辨,卻空靈悅耳。
剛行幾步,有些緩和的下坡,眼前的景象也更開闊些,就在近處,看到方才那朵白雲從近百米開外的地方徐徐飄了過
去。
夭夭所居之地雖離終南山不遠,但從未到過此等地界,自不知高山之上還有這等玄妙的景象,那四周的植物,也是山
下不曾見過的,山下的植物,大多花碩葉寬,這裏的植物,卻要秀致許多,且葉疏花密,素淡清麗。
下了慢坡,眼前一片平整空曠場地,眾神皆分立兩旁,除上次曾見過的素問,見過的其他人等及山精樹怪,有二十餘
人,站在素問等人的身後。
與素問並排而立的,則是一五大三粗,卻麵色紅潤的老年男子,此人正是共工,他身旁一字排開的,則是終南山72洞
府的洞主。
素問對麵,站著一精瘦的老年婦女,手拄一杖,嘴唇極薄,不怒自威,此人正是九天玄女。在她身旁一字排開的,則
是終南山108穀口守望護穀神。
風、雲二使搶到文真身前,朗聲道:“我等乃終南山文真座下接引使者風、雲二使,鬥轉星移,離滅再起,眾靈有難
,尊者歸山。”
眾人皆右手貼左胸前,低頭示禮。
文真在風、雲二使的帶引下向前徐行,同樣還禮,身後跟著素問、九天玄女、共工、羌混元等十餘人。
穿過空曠場地,前麵是一平緩台階,兩邊立著巨大的石柱,有各山精樹怪,形態各異,立於近前,有的體形龐大,腳
似枯樹之根,有的身影細長,猶如藤蔓一般,依樹而立,有的體形健壯雙眼凸起,有的手指纖長,雙眉雪白……
夭夭自知有文真在,那些靈物不會傷害自己,但心裏總是擔心,難保不會有某個靈物,不會從何處猛然竄出,傷害自
己。
順著平緩的台階再往下,雲霧繚繞處,有一處宮殿,飛簷之上立了數隻叫不上名來的靈禽,甚是壯觀。
眾人行到殿前,文真停步,轉過身來,站定,眾人亦停步,分列兩邊。文真將眾人掃視一遍,笑言道:“我有兩千餘
歲不曾醒來,今日到此,眼前此等情景,壯美異常,心甚歡悅。然此皆為幻化表象,人因有耳目,易為表象所迷,還
是去了吧。”
九天玄女一聽,站出隊來:“多謝尊者教誨,那就去了吧。”說罷,一揮手,眼前壯觀的宮殿、路兩邊精美的石柱,
往步向前的台階,都悉數不見了,隻留下一片空曠的場地。
共工命人拿過一些草席來,眾人一起落座,待文真問話。
這時自有一行小妖為文真及夭夭拿陶碗倒過水來,文真忙身子前傾,雙手接過。
文真喝了一口水,意欲放下陶器,已有小妖會意,托盤來接,文真道:“不勞煩,你歇息便好。”
眾人麵麵相覷,文真的謙恭讓眾人反不知怎麼辦才好。
文真方笑道:“我為俗世之身,久不曾歸,今日難得相見,還是先聽眾人言語。”
聽文真說完,共工起身,居中位站正,朗聲道:“水神日夜守護水器,今率終南山72洞天洞主見過尊者。我輩在此長
者數千歲,短則數百歲,日夜期盼,望尊者入世歸山。”
文真忙說道:“你與眾洞主先坐吧,勞煩陸吾、天吳與你替我看守水器這般多年,陸吾與天吳如今何在?”
“天吳在我接替他之職後,遊曆各方,不知所終,恐隻有九天玄女知曉。”
九天玄女起身道:“晚輩風後代眾神見過尊者。回尊者,天吳曾在輪回之時,入世為人,生於空桑之地,其名伊尹,
曾輔佐商湯。今又入世,身份不宜明示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