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之間的相處,通常都有一種微妙的關係,就像是剪不斷,理還亂,恰到好處之時,罵人也是一種親昵的體現,而我和秦雪,又何嚐不是?
真實的一麵,往往比虛假的一麵,更讓人喜歡,就像人們不喜歡一個滿是負麵新聞的明星。
葛老道的這句話,讓一直滿臉敵視的秦雪,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抬頭看向我:“這都是什麼人啊?你別告訴我,你現在跟他們是一起的?”
“差...差不多吧,他們比淩天羽可信多了。”秦雪的話,讓我突然抓到了什麼:“你最近...是不是跟淩天羽之間,有過什麼約定?”
“約定?”秦雪楞了下:“我跟他先前是有個約定,但現在已經結束了啊,要說有,也隻是跟你有約定啊...”
說完話的秦雪,把臉埋進了我懷裏,不在看我,像是羞怯,讓我感到很奇怪。
如果說,這害羞的是黃桃兒又或者黃雨欣,我都可以理解,但唯獨秦雪害羞,卻是讓我有些看不明白了,因為我跟她之間,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如果說這世界上除了父母長輩的話,我活到至今所相處時間最久的,就是秦雪。
所以,很自然的,我就問了秦雪為什麼要害羞,但顯然,能夠讓她在我麵前害羞的話題,她自然不會當著葛老道和衛戾說出來。
不過同時,秦雪嬌滴滴的樣子,很快也讓這時候的葛老道又有了開篩的機會,但話剛一出口,還沒等講完,烏篷外的鍾婷掀開了風布:“哎...我說小娘子,到家了,用不用小爺抱你進去啊?”
聽到這話,我和秦雪都楞了下,都探頭從鍾婷的肩縫間,看向了烏篷外頭。
此刻的烏篷船,的確停泊在距離秦家宅子門口不遠處的一條內河中,這讓我很是詫異,忙轉過頭看向了葛老道和衛戾:“你們來這多久了?”
“額...我們路上出了點事情,又下山了,耽擱了不少時間,今天剛進的村子。”衛戾似乎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怎麼了?”
“你們剛來就認得路...”我皺眉問道:“難道你們以前來過這個村子?”
衛戾和葛老道兩人互望一眼,臉上都是掛著神秘的笑容,不用說,他們既然知道這村子,那麼以前就肯定來過,其實我這話問的是有些廢話了,但至少證實了一點,這兩人遠比我想像的了解這村子。
“你兩先回去換件幹淨的衣服吧。”衛戾岔開話題,看向我道:“你不擔心自己,至少也關心關心這姑娘吧?”
正如衛戾所說,既然到了地方,濕漉漉的兩人,也不好呆在船上,畢竟河麵上潮氣重,這樣遲早要生病的,可好奇心,總讓我想去問點什麼。
“行了...趕緊下去吧,又不是不見麵了”鍾婷突然變得有些不耐煩,看向秦雪揮了揮了手:“小娘子,回頭見。”
思路被鍾婷這話打斷,一時間我就很難在組織起問題,隻得和秦雪靠岸下了船。
還是跟第一次來秦家一樣,依舊是抱著秦雪,門口看家的女孩,在見到我時,也知道我是誰,幹脆就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進了秦家大宅,基本沒什麼變化,要說有,也隻是深秋所帶來頹敗之色。
秦老太就像是這滿院子的植物,像第一次見她一樣,坐在中堂之上,見到我抱著秦雪進來,滿臉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起。
“秦雪...自己不會走路了麼?”秦老太陰沉著臉:“花魁可沒說要呆在咱家,你現在這是要幹什麼?”
這話,其實既是說給秦雪聽,也是說給我聽的,我本想放秦雪下來,可她反而抱得越緊了,別過頭埋在我懷裏,一聲不吭的。
我見狀,僵立在中堂,麵對這秦老太,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最後還是秦老太看在我和秦雪身上濕漉漉的樣子,才鬆口讓我們趕緊去換身衣服。
繞過中堂,來到秦雪的別院,走進了那棟屹立在老宅中,有些格格不入的現代平房。
這間平房,很普通,普通到在任何鄉鎮都能看到,隻是裏麵卻有著讓人難以忘懷的回憶,如果不是站在門口,而我又呆著這屋裏一整夜的話,那麼一覺醒來,恐怕還真會有種這些時日就像是夢的錯覺。
屋內的陳設,全部是杭州搬來的,還是一如該往的擺放,散發這我和秦雪之間的點滴記憶,隻是現在走進時,不知為何,給人不在如往日那般溫暖,而是有著格格不入的蕭索和淒涼。
進屋後,我把秦雪放在了沙發上,走回到門口,一邊關門一邊問道:“你這都搬過來了,空調裝了沒有啊?”
“這裏是佘村,又不是野人呆的地方...”秦雪回答我話後,便傳來“嘀”一聲,隨即她也從沙發上起身,去關廚房的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