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辛穆問我有沒有住的地方。我說有,他問我在哪裏。我報了名字,他皺著眉:“那地方太一般了,我安排你住在別處吧。”

我擺擺手:“不用了,這一天夠給你添麻煩了。我來帝都又不是觀光旅遊的,有正事兒要辦呢。”

他臉色也不好看:“你還有事兒要辦?你辦什麼啊?還嫌不夠亂麼。”

是挺亂的,我還沒問你這爸爸未遂的呢。拿眼睛斜他一眼,沒吱聲。

“有話說。”

我搖搖頭:“沒話。”

辛穆點頭,車子點火:“那行,走吧。我安排你住。”

“哎我說你這人……我真有地方住,東西都在那兒呢,你把我安排到別的地方我東西怎麼辦啊。”

“我叫人幫你去取。”

我攔住他摸上方向盤的手:“辛少爺,辛爺爺!!!我求你了還不行麼!我是被人劈腿了,但又不是被人劈了,我現在心情很平靜,倍兒健康,真的!你行行好,我住哪你就給我送回哪吧好不?”

辛穆嘴角一咧,笑的跟個地痞無賴似的,反手握住我的手:“手這麼涼。”

我趕緊收回來,又一拳打上他肩膀:“開車!”

他作勢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最毒婦人心啊。”

車子和來時一樣飛速奔馳在道路上,下車的時候我本想說聲謝謝的,但一想他不會希望聽到這倆字,還是作罷,隻寒暄一句:“電話聯係吧。”

下了車,身後沒傳來什麼聲音,我猜他一定還停在那兒。本不該回頭去看的,可一念之間,已經回身去看他了。

辛穆趴在窗戶上,像個聽話的大男孩兒似的,我心裏一陣柔軟,衝他揮揮手:“走吧。”

他點點頭,卻沒動:“好好休息,別多想。”

“行了,快走吧。”

車子絕塵而去,我癡癡的站在路邊許久,隱約還有點生氣:怎麼讓你走就走啊!我那是客套你不知道麼!

本以為會失眠的,沒成想睡了個大懶覺,一開窗簾,陽光射進來,險些把我眼睛晃瞎了。

“靠,真夠沒心沒肺的我。”

自言自語,拿出手機找了個音樂,一麵聽著一麵收拾。正把行李箱中的東西規整好,手機放著的音樂戛然而止,有電話打進來。

我看都沒看就接起來:“喂,你好。”

“是我。”

沒有想象中的心痛或者難堪,也幸好隻是一通電話:“哦,有事兒麼?”

高一的聲音很低沉,言簡意賅:“我想見見你。”

不可抑製的冷笑了一聲,有點難受,呼吸都困難,可我卻還是刻薄:“真不好意思我今兒沒空。大家都挺忙的,甭跟我這兒練太極了。你高大少爺魔高一丈,我自愧弗如。這次算我認栽了還不成麼,三年同學,看在往日舊時光的份兒上,咱哪兒說哪兒了吧。成不?見一麵?見一麵幹嘛啊,把事兒說開了,撕破了臉你覺得有勁麼?都老大不小了何苦把話都說盡了把事兒都做絕了呢。”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絲毫不生氣我對他的諷刺:“有些話,必須對你說清楚。就算你再不原諒我也無所謂,本就算我的錯。可你得明白,人活於世,誰都有那麼點苦衷。”

我沒說話,覺得此時此刻好像說什麼都是徒勞,解釋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真的那麼有意義麼?難道他就不懂得,真相往往比解釋更傷人麼?

“你也不必這麼害怕,既然已經分道揚鑣了。有些話總還是說清楚的好。”

我坐在床上,看著外麵刺目的陽光,眼睛有點酸澀:“行,你說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