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不管是什麼場合,鬧的倦了,嗚嗚哭著找媽媽。何靜自老王的手裏接過去,三兩下就把孩子哄睡著了。
老王低著頭,也不知在看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聽他道:“你剛出了月子,不方便穿高跟鞋。”
我低頭去看。
果然,何靜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同她的衣服搭配起來,極為耐看。
何靜恍若未聞,一雙素日裏最最勾人的眼睛此時平靜如水,激不起半點漣漪。
老王又坐了一會兒,看孩子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便對何靜道:“我在這裏,你們都不自在。我今天是想來看看孩子……也想看看你。從前是我混蛋,你跟著我,沒過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今晚十點,我在天下曉對麵的咖啡廳等你。你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聽你的。”
說罷,也不管何靜有沒有回答,徑自站起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宴廳內,轉過身對辛穆說:“看到了麼,女人心狠起來。男人是半點法子都沒有的。”
辛穆不以為意:“我也不會像他那樣。”
不會像他那樣?
不會像他那樣在意自己的女人,還是不會像他那樣背叛自己的女人?
這兩者天差地別,我卻再問不出口,隻覺得有些答案,追問無益。
晚上十點,我陪著何靜到了天下曉對麵的萊茵河咖啡廳。平日裏我偶爾也到這裏來坐坐,服務員對我極為熟悉。堆滿了笑問我今天要喝什麼。
我笑著搖頭,說等會兒再點。
何靜在一邊,十分的不安。手糾結的拽著手袋,十幾萬的名牌包,就被她這麼捏在手裏,我著實覺得可惜。
老王在角落裏,背對著我們,桌上煮著花茶。
我推推她:“過去啊。”
“我……我還是走吧。”
“幹嘛要走……”
何靜一時語塞。
我從兜裏拿出硬幣:“呐,拋硬幣。正麵,你留。反麵,咱走。”
她點頭。
硬幣高高的拋棄,不記得有多少年沒玩過這個遊戲,我這個人自負的可以,從來沒用這種方式決定過事情。
“啪!”
硬幣被我的雙手緊緊合住,何靜探身過來,問道:“快看看,是什麼?”
我卻不急著打開。
“何靜,你心裏希望它是正麵,還是反麵?”
我收回手,將硬幣放進口袋裏,自始自終沒有讓她知道是正是反。
“如果你心裏希望是正麵,那就進去。那個男人,從你二十五歲時就住進你心裏。他是花心,是薄情。可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就像你喜歡穿高跟鞋一樣,愛美是女人天性。愛美人是男人的天性。如果你這麼較真,我覺得你心智不成熟。咱們又不是高中生,還相信什麼純潔的愛情?如果你心裏希望是反麵,現在就走。從此以後,是另一段人生。也許開心,也許難過,也許辛酸,也許委屈。隻是他不再參與。”
很久之前,我在書上讀到過這樣一段話。
“某天,你會無端的想起某個人。你曾因她而對未來充滿期待,可她卻完全沒有出現在你的未來裏。”
這樣的事與願違,真是半點都怨不得人。
何靜低頭想了良久,終於還是轉身走向老王。
咖啡廳裏的音樂是熟悉的《我心永恒》,沒有席琳迪翁的歌喉,隻是一首簡單的鋼琴曲。
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再沒有比有情人終成眷屬更美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