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長歌14(2 / 3)

可是,你知道嗎?把閃光的金腰帶鋪在腳下,是一條由血汗築就的道路!當一個拳手踏上這條鮮花與荊棘、歡樂與苦痛並存的路途,就意味著要麵臨許多次充滿艱難險阻的挑戰!

看看吧,當閃光的金腰帶係在一個拳王的腰間,他那被血汗衝刷過的遍布傷痕的臉,多麼觸目驚心啊!而我相信,戴上拳王桂冠的他,不會也不可能由此就為自己的拳擊生涯畫上句號。終點又變成新的起點。為了守衛來之不易的榮譽,他會把堆滿肩頭的掌聲、鮮花和女人的飛吻輕輕抖落,然後,晃動如塔的身影,向訓練場走去……

四、關於拳擊的思考

由圍繩和簡單物件構成的拳擊台,像隻穿短褲的拳手一樣赤裸,毫無隱蔽可言!更談不上暗箱操作。因此,在這一方小小空間展開的競爭,雖劍拔弩張、血汗迸飛,卻最為精彩和文明!

誰輸誰贏,由交戰雙方的實力來決定。不管哪一方稍有違規舉動,裁判就會堅決予以製止,以他的良心和公正將遊戲規則維護。

哦,不知有多少次,我產生躍上拳擊台的衝動,哪怕被對手一拳擊倒,我也感到心情舒暢,並會像輸得心服口服的拳手那樣,用坦誠的擁抱,向打敗自己的對手表示敬意!

體內的石頭

半生的苦酸,以石頭的形式,積累凝結於我的體內。

它是我繁茂的不安中的最沉重的不安。

它是我眾多的憂患中的最切膚的憂患。

它投下的陰影,常常沉重了我的心跳。

即使在快樂的時候,一想起它的存在,我風和日麗的心空,就會掠過一縷冷森的陰霾。

讓我探進春天的一隻腳,又收回到雨滴淅瀝的秋季。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歎息的,也許這就是生活,一旦一個人降生於塵世,一張臉就要做好承載淚水的準備。

一雙腳在帶著你尋覓風景的過程中,必然要去丈量很多的溝坎,甚至要被埋伏的荊棘割破皮膚。

現在,這個世界的誘惑依然很多。

因為石頭的存在,我學會了克製某種欲望。

比如,坐在生活的飯桌邊,我握緊的筷子變得小心翼翼,會躲避一些食物,隻夾敢吃的

西送進口裏。

家人說,把石頭做掉吧。

我卻遲遲不敢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這倒不是我懼怕挨一刀,傷了元氣。

而是擔心,倘若在膽汁裏遊動的石頭被醫生拿掉,我是不是又會放縱自己的胃口?

有人說,病從口入。

我說,人的欲望,才是一切禍患的根源。

一棵原本端直的樹苗,長著長著就長斜了,並且萌生了許多樹枝。

太多的樹枝分散了它的養分。

太多的樹枝又把樹往上生長的方向,分散成許多個。

一條枝柯就是一隻貪婪的手,不斷地從這個世界索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放過陽光施舍的溫暖,還要抓住月色饋贈的清涼。

不放過與風擁抱的機會,還要占有雨的親吻。

成為棟梁之材的夢想,被不斷膨脹的欲望遮掩。

樹,大概就是在這時開始長慢的,甚至徘徊不前。

給樹剪枝就是給樹鬆綁,幫它解開勒緊自己的繩索。

樹也許會疼痛,但能刺醒它崛起的壯誌。

孤獨的豹子

我是一隻孤獨的豹子。

我秉承祖先的遺傳,隻身往來於蒼茫草原。

沒有任何團隊,可供我依靠。

單槍匹馬地奮戰,是我養成的生存習性。

我是一隻孤獨的豹子。

我不會像狼一樣對月長嗥。

我也不會像狗一樣汪汪叫。

所有的苦樂,都被我默然吞咽。

如果你認真關注我,隻能偶爾從我的眼神裏,讀到一些無法掩飾的憂傷。

我是一隻孤獨的豹子。

總是孤立無援的處境,鍛煉出我敏捷的反應能力和閃電般的奔跑速度。

很多時候,我捕到的獵物總會被無恥的鬣狗們搶去。

看到我躲開它們忍讓的樣子,你也許會說我軟弱。

不,我這樣做,隻是表示對它們的輕蔑!

因為它們全是些不勞而獲的無賴,我豈能以自己高貴的尊嚴,與它們糾纏,把寶貴的體力和時間浪費?

我是一隻孤獨的豹子。

獵物的鮮血,或者競爭對手身上的血跡,常會染紅我的腳爪和胡須,這時,我銳利的目光迸射著如劍的寒光,看起來是不是很凶悍?

是的,那是我的獸性正張揚到極限。

但是,更多的時候,隻要不餓肚子,我會變得溫柔如貓,打量這個世界的眼神裏,流淌著柔情的泉水。

鋒利似勾的腳趾,被我收攏於結滿硬繭的腳掌裏,就連足下的小草也會觸摸到它的綿軟和安靜。

我是一隻孤獨的豹子。

當我受傷的時候,我總是悄然地走進一片比較安全的叢林裏,用舌輕舔傷口,自我療傷。

縱然鑽心的疼痛,猶如隱秘的閃電遊走在全身的骨縫、經絡間,我也不會哭泣,更不會哀嚎。

並且,對於我,療傷也是養精蓄銳的過程。

你看我,不是也會把四隻爪子收攏的趾甲打開,用舌頭一一地舔舐,不正像暫時解甲的武士,拿一塊柔軟的棉布,在把冷森的劍鋒反複地擦拭.

閱讀、寫作,這是我攥緊生命的一個過程。

但滿把的青春如沙,從越來越鬆動的指縫漏掉。

走在前麵的父母,腳步踉蹌,正被時間帶往生命的終點。

思緒乘一縷煙飄升,追逐閃現的靈感;指間的年華,一截一截燒成灰燼,被時間彈落。

每一張日曆都鋒利如刀,逐漸削薄我的生命。

經絡間,遊走著叫喊的疼痛。

堅持

其實,當我說出這個詞的時候,喘息的意誌對各種壓力的承受力已接近極限。

正如穿越沙漠的人,才會迫切地喊出水的名字;走在風雪之夜,才會對溫暖的燈火充滿熱切的期待。

我邁開腳步追逐的夢想,多像敦煌鳴沙山,在滑動的沙子中攀登,汗水浸透衣服,雙腳仍在原地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