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與拙政園一樣,均是江南名園,然而沈園與其它名園不同的是:它是江南的悲情園,這是我遊覽沈園後給它取的名字。
走進沈園,隻見一露天的牆壁上,陸遊和唐婉的詞均附其上,八百多年前的一段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在導遊的嘴裏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陸遊和唐婉生長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村子,他們是表兄妹,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唐婉21歲那年嫁給陸遊,從此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兩年後,陸遊的父親去逝了,而唐婉又未生育孩子,陸母把這些事都怪罪於兒媳唐婉,並強烈要求兒子與唐婉離婚。陸遊是個孝子,在母親和愛妻之間,他還是選擇了母親,就這樣,這對恩愛夫妻就這樣分手了。雖然離婚了,可陸遊萬般不舍自己的愛妻,為了能見到她,陸遊還給唐婉另租了房子,這事後來被唐母知道了,在唐母的強硬措施之下,他們從此斷了往來,大約是七年後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雙方都有了新家,唐婉帶著他的再婚丈夫趙士程,在園內的一座橋上與陸遊相遇,此情此景,萬般思緒湧上心頭。此時,唐婉大方的把丈夫介紹給陸遊並征得丈夫的同意,在園內的一家餐館請陸遊吃飯……幾杯黃酒下肚,麵對昔日的愛妻,悲憤一起湧上心來,簡單的宴請之後,唐婉與丈夫趙士程消失在沈園的叢林中。然而,陸遊則木訥的呆在酒店裏……無聲的淚模糊了雙眼,沉浸在痛苦的深深的回憶中。人去屋空,萬般的不舍,萬般的無奈,為表達對唐婉的深深愛戀,醮著黃酒在酒店的牆上寫下了傳世名作《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之後的某一天,唐婉一個人來到沈園,看到了陸遊留在牆上的那首《釵頭鳳》,流著淚把它讀完,並在那首詞後和了一首《釵頭鳳》: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當然,陸遊在寫這首《釵頭鳳》時,無疑是想表達自己對愛妻的無限思念,然而,於唐婉而言,這確是要了她的命,沈園邂逅不久,唐婉帶著對表哥的深深愛意,離開了人世,由此,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流傳至今。
這場相遇,於陸遊和唐婉來說是不幸的,尤其是對唐婉是致命的。然而對沈園這個庭院而言,卻是莫大的幸運,作為南宋的一個普通園林,能夠一代代傳下來,到現在還依然有名,在中國大概也隻有紹興的沈園了,因為兩人的淒美愛情,園內牆上的兩首詞,千古流傳,這個悲情沈園也因此成為千古名園。
2012年3月7日稿
蕩舟西湖
從紹興回到杭州,固然要去遊西湖。
連日來的旅途勞頓,加上感冒,旅遊也沒了好心情,說要去西湖,心中的不快和感冒似乎全沒了,早晨九點,遊人如織,我們坐在西湖邊聊天,不知什麼時候,旁邊的椅子上來了三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聽口音是四川人,同行的朋友就與之寒暄,得知她們是重慶人,三位都是在校大學生,在實習,利用這個時間來杭州旅遊,我們是貴州人,與重慶是鄰居,亦可稱為老鄉,既然是老鄉,也就有幾分親切感,我們之中的一位朋友與三位美女聊了一會後,提議:幹脆我們請你們三位遊西湖怎麼樣!三位大學生齊聲說:好!160元租一條船,隨心所欲的蕩舟西湖……
今天的西湖,陽光和熙,春風吹拂,蕩舟西湖,盡情的欣賞湖光山色,湖麵上,金色的陽光像珍珠灑在透明玻璃上。其間,遊船點點,不時有遊客吹出清脆的鵲哨,哢嚓哢嚓鎂光燈在不間斷的捕捉每一個移動的美景。船槳聲很有節奏的在湖麵回響……抬眼望去,四月的蘇堤,桃柳夾岸,人頭攢動,有看不夠的美女,有賞不盡的景色,我們不時與三位美女聊天,聽她們講自己的故事,講自己的理想,畢業後想幹什麼,聊天中得知,她們三個都是重慶師範大學的學生,還在實習,至於畢業後找什麼工作,她們對此都很淡然,到時候再說吧!那口氣很輕鬆,似乎今後幹什麼都行。我當時就在想,現在的學生多麼幸福,比起我們當年來,她們的思想就活躍多了,真是今非昔比。
不經意間,一個小時就悄然的過去了,西湖是一步一個景,永遠也賞不夠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故人已把西湖之景描繪得淋漓盡致了,我們今天的到來,隻能說明,我們遊過西湖。
上了岸,話別了三位大學生,還不忘回頭再看一眼西湖……
2012年3月7日稿
尋找情人牆
在上海參展的幾天,偶爾也閑得無聊。四月十六日中午,陪朋友到陸家嘴觀光。因到過這裏多次,其它的地方都不想去,隻想去江邊走走。與朋友們分手後,我就來到浦東的濱江大道。這條大道是近幾年才修建的,是集旅遊、觀光、防洪為一體的休閑大道,全長有2500多米。對麵就是外灘。
漫步濱江大道,雖然兩岸都是繁華的街市,這裏卻有幾分特別的寧靜。坐在江邊的椅子上,太陽暖洋洋的照著,不熱也不冷,靜靜的觀賞浦江兩岸的光景,客輪、貨輪穿梭於江麵,目送匆匆走過或漫步走過麵前的各種膚色的人,心中是如此的平靜,好多年了,沒有像今天這樣,悠然自得的呆著,想自己的心事,仔細的觀察身邊的一切。
呆在這樣的地方,自然就想起趙忠祥在他的《隨歲情緣》中的情人牆。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上海的住房是十分緊張的,孩子們到了談情說愛的年齡,不可能在家裏,也不可能在擁擠的大街上,唯一的去處就是江邊,而江邊又被圍牆擋著,盡管如此,這裏仍然是最好的選擇,每到華燈初上的時候,浦江兩岸的圍牆邊,成雙成對的戀人依偎在這裏,以牆為媒,演繹著自己浪漫的愛情故事。由此,本來是用於防洪的牆,人們卻給它取了一個既多情又浪漫的名字:情人牆。那是一個時代的印記,那是一部沉澱的愛情史詩。趙忠祥老師在《歲月情緣》裏,對當年情人牆的描述是那樣細微、依戀,或許趙忠祥老師也是當年情人牆邊的戀人。
轉眼間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情人牆早已被時光淹沒,浦江兩岸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個年代,那一代青年心中的情人牆早已定格在了永恒的記憶裏,取而代之的是綠蔭滿地的休閑大道,唯有不變的是滔滔的黃浦江和那終日拍打江岸的濤聲,其餘的都變了,或許從我麵前蹣跚走過的這些老人就是當年情人牆邊的青春伴侶……哎!一切都過去了……仰望對岸的摩天大樓,靜觀江上遊船點點,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悲涼的心緒來。人生乃世間匆匆過客,那史詩般的情人牆,也隻能殘存在人們的記憶裏了。
2012年3月7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