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麵抓住她的胳膊,覺得軟綿綿的,肉乎乎的,頓時似觸電一般,使他春情激蕩,難以控製。
文秀感到可怕,頓時臉色由白變紅,怒氣衝衝地說,你快放開我。
小姐,別生氣,正因為我喜歡你,才這樣呢。這時候他像孫子一樣在她麵前卑恭屈膝。
可我不喜歡你,如果你強逼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他冷笑說,假正經。
你可以找別人嘛。
別人我還看不上呢。說著就伸手解她的衣扣。
文秀猛然掙脫他的手往後躲閃,身後是淡黃色金絲絨落地窗簾,隻聽“嘩啦”一聲,接著又“嘩啦”一聲,不但她拉開了窗簾,也打開了窗口玻璃,怒視著他說,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可他以為這是嚇唬人,便毫不畏懼地一步一步逼近她,想用武力來製服她,當他伸手去抓她時,文秀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翻身躥出了窗口,隻聽“撲通”一聲落地。中年漢子先是一驚一愣,接著又感到十分驚恐,認為闖了大禍,便急忙收拾行李,倉促逃跑。
這座賓館樓的後麵是一個大操場,那個窗口下麵是一個長方形的大沙坑。文秀恰巧跳到了沙坑裏,隻是受到了驚嚇,但沒有傷著筋骨。她從沙坑裏慢慢地爬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沙土,又去值班了,待天一亮,便打理行李回家鄉了。她感到外麵的世界並非想象的那麼精彩,一場驚嚇,要把她的膽嚇破,心嚇碎,像做了一場惡夢醒來,感到後怕。心說,文柱呀,姐沒本事在城裏掙錢,還是回家想辦法吧。她抬著沉重的腳步無精打采地踏上了返鄉的路。
文秀回到家裏,看到父親躺在床上,她問,爹,你是咋啦?病啦?
父親看到女兒回來了,不由得鼻子一酸,淚出來了,哽咽著說,秀啊!爹得了絕症,恐怕這一躺倒,就起不來了。
文秀站在父親麵前,驚愕地瞧著他說,爹,咋能這樣說呢?誰不得病啊,有病慢慢治。
父親抬手抹一下淚花,然後撐著身子想坐起來。文秀急忙攙扶著他,頓時覺得父親的胳膊如幹柴棒一般,身上幹巴巴的。她出去僅一個多月,沒料到父親竟然瘦弱成這個樣子,一定是病得不輕啊!父親倚著床頭半躺著,文秀怕他躺著不舒服,慌忙拿著舊大衣墊在他背後說,爹,咱去醫院看看病吧?
父親輕輕搖搖頭,抬胳膊擺擺手,少氣無力地說,不治了,就是治也白搭,城裏的大幹部得了這病,還治不好哩,別說咱這草命人了。
文秀坐在床邊,看著父親憔悴蠟黃的麵容,心裏很不是滋味,問,爹,你得的是啥病啊?
噎食,吃啥都噎。
人家會不會看錯病啊?咱到別的醫院再檢查檢查,行不?
他又搖搖頭說,不查了,錯不了。
文秀心想,這樣的病一般是氣上所得,她問,爹,是誰氣您啦?
父親垂頭想了想說,我這病是氣出來的,不是一半天了。為操辦你哥的婚事,我就窩著氣,不管咋著,把你嫂子娶到家了,我的氣也就消了,可剛過門,她就要分家,我又生起了悶氣,她是把咱們往火坑裏推呀,往死處治。更讓人生氣的是,去年我割麥割到晌午,口渴得很,走到你嫂子家門口,拐到她廚房裏,看到案板上的盆裏有水,就舀一碗水喝,可你嫂子看著我大笑,我不知道她笑啥哩,等我把水喝完了,她才說那是淘菜水。她個鱉孫貨,賴的燒手,不是人,要是她親爹娘,她會這樣看笑話?我就是把肉割給她,她也不知好歹呀,沒良心的畜牲。就是人家看見了也不會叫我喝髒水吧!還有你哥也是孬種貨,分家時我給他商量,那一萬塊錢貸款,咱各分一半,可他堅決不同意。我說家業全給你了,你就不為弟弟、妹妹想想,叫我少作點難。他不聽,隻顧自己,你說我氣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