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一見,又驚又喜,叫道:\"原來是宛八爺。\"來人正是\"小辮王\"宛八爺宛順。
宛八爺喜道:\"張三爺也在這兒,過年好呀!\"
張三道:\"過年好,白天我還見你帶徒弟在隆福寺獻藝呢!\"
宛八爺笑著一擺手:\"過年高興,帶著徒弟們玩一會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張三把如何見到榮祿帶人搶女、自己與李三榮府救人一事敘了一遍。小影壁聽罷,一拍大腿:\"哎呀,原來張三爺是抒張正義,快屋裏坐。\"一行人來到屋裏,小影壁讓少年給眾人沏了茶。
坐定後,小影壁一捅何六的鼻子:\"你怎麼偷偷跑去給榮祿那老狗當保鏢,也不給我招呼一聲。\"何六歎一口氣:\"我娘病了,臥炕不起,善撲營裏的掙的那點銀子不狗花的,沒法子,打去年就到榮府裏幹點保鏢的營生。\"小影壁氣得發抖道:\"你給誰保鏢不成,給那個惡貫滿盈的老鬼當差,你要是再呆在榮府,就不要再來見我這個師兄。\"宛八爺從懷裏掏出一把銀子,遞到何六手裏,說道:\"做人就要做出個德性出來,別讓人戳後脊梁骨!你先把這點銀子收下,給大嬸子買點可嘴的吃,明兒個我讓徒弟給你再送銀子去!是不是住在西裱褙胡同?\"何六感激地點點頭,收下銀子。
沉默了一會兒,何六說道:\"明個一早我就到榮府去辭了差使。\"
宛八爺一扶何六的肩膀:\"這就對了!咱們窮,也要窮出點誌氣來,不能做那為虎作倀的事兒!瞧人家姑娘有多慘,大過年,又結婚,本來雙喜臨門沒到遭此大禍,險些為死人陪葬。\"
何六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深淺,既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不影壁恨恨道:\"師弟,貧窮不能移啊!就是刀擱到脖子上,也不能低頭!\"
宛八爺把話兒岔開,聊了會兒過年逛廟會的事,然後又轉到善撲營的事務上。張三望著少年,用手撫摸著他的禿腦殼,讚道:\"好伶俐的孩子,我看這孩子也有出息。\"小影壁露出笑容,看看少年,說道:\"他家姓沉,是賣外傷藥和大力丸的,他小名友三,家裏窮得掉渣兒,沒錢學藝。整日裏從天橋趕到大佛寺看摔跤,我瞧這孩子機靈、實在,身子骨又棒,就收他做了徒弟。\"說著,小影壁對沈友三道:\"友三,給三爺表演一段。\"!
沈友三站到張三麵前,朝他恭恭敬敬作了一個揖,說道:\"張三爺,徒兒班門弄斧了。\"說完,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掉毛\",又穩穩地落在地上,眾人齊聲叫好,張三高興地拍著沈友三的肩膀,嘖嘖稱讚道:\"是根棟梁之材,好好練,有出息。\"
小影壁道:\"張三爺,你也露一手讓徒兒瞧瞧,如何?\"
張三一攤手:\"當著這麼多高人,我怎麼能顯眼兒。\"
宛八爺道:\"\t嗨,三爺,你是我們的大哥,論歲數,論功夫都比我們高,你就露一手吧。\"
張三四外看看,問:\"你這有西瓜嗎?\"
小影壁笑道:\"三爺想必是喝酒喝糊塗了,把冬天當成了夏天,這大冬天哪裏來的西瓜?\"
張三道:\"隻要是瓜就行。\"
小影壁道:\"瓜倒是還有一個,我存了個大南瓜放在窗沿底下。友三,你給抱來。\"
沈友三應著出席,一忽兒抱了個沉甸甸的南瓜進了屋。張三接過瓜,在手心上掂了掂,又問:\"有香沒有?\"小影壁從抽屜裏找到一捆香,張三從中扯下一根,在油燈蕊上一繞,點燃了香,一手抱著南瓜,一手持香,說:\"諸位,請他細瞧。\"他持香朝南瓜一捅,香頭戳進南瓜,香頭抽出,絲毫未損,南瓜現出一個窟窿。
宛八爺、小影壁、何六、沈友三四人瞧了,目瞪口呆。
小影壁連連說:\"三爺的功夫真是名不虛傳,今日算領教了。\"
幾個人親親密密又敘了一會兒,張三告辭回羅家。剛時羅家大院,隻見羅癭公火急火燎地跑來,一把拽住張三,埋怨道:\"你出門也不呼一聲,這黑燈瞎火的,醉曛曛又跑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