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受害者家屬外,藥家鑫殺人案中受傷最重、承受的打擊最大、處境又最為難堪的莫過於他的父母。麵對媒體,他母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的行為把我的心都撕碎了。”
2010年10月,“藥家鑫殺人案”及此案將如何判決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而我則因為網上的一條《藥家鑫母親登門向死者父親下跪久久不起身》的消息,更為關注藥家鑫父母的現實處境。
據網絡資料,藥家鑫的父親曾任總後西安軍事代表局駐該廠軍代表,正團級職務,副師級待遇,但自2006年轉業後一直沒有正式就業,靠打零工為生;母親曾是西安北方華山機械有限公司職工,現已退休,退休金每月隻有七八百元;藥家鑫肇事的小車是在他執拗的要求下,父母拿出全部積蓄又借了4萬元才買的,也是他們家唯一的一輛車。我引上述資料,是希望大家在審視藥家鑫案件時,別把他同所謂的“官二代”“富二代”掛鉤,他的家庭背景非常普通。
因為對兒子寄予厚望,除受害者家屬外,藥家鑫殺人案中受傷最重、承受的打擊最大、處境又最為難堪的莫過於他的父母,麵對媒體,他母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的行為把我的心都撕碎了。”
這對被不肖子撕碎了心的父母聞知兒子撞人又殺人的惡行後,立刻號啕大哭,之後又陪同他到公安機關投案自首;在兒子被批捕後,他們因無臉住在家中,擔心被媒體找著,以後找工作都難,遂在外租了一間房子;然後開始四處借錢,準備民事賠償金。因為沒有籌到足夠的錢,覺得“道歉”兩個字太無力,拿不出錢,誠意體現不出來,才推遲了向受害者家屬登門道歉的時間;在案發後第128天,經過兩方律師的溝通,藥家鑫父母當麵向死者張妙的父親道歉,藥母長跪不起,並說:“藥家鑫犯的錯,自有法律製裁,我們道歉隻代表我們自己,而無力代表他。”
說實話,看這些報道資料,我內心特別酸楚,這對內心淒苦惶惑的父母沒有推卸賠償責任,沒有不明事理地為兒子辯解,而是聲稱:“養不教,父之過。我們夫妻倆向受害者及其家屬以及社會公眾道歉了,藥家鑫的法律責任他自己承擔,我們該負的民事賠償我們擔著。”
他們承擔了他們該承擔的一切,稱得上是深明大義,但外界回饋給他們的又是什麼呢?
先是兒子聲淚俱下的控訴,藥家鑫對媒體說:“我從4歲起,就天天練鋼琴,每天除了彈琴就是學習,稍有不好,就會遭到父母的毆打。學習不好時,父親好幾次把我關在地下室不讓上樓,我很多次都想過自殺,因為除了無休止練琴外,我看不到人生希望。”
這段話將父母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陷他們於四麵楚歌的慘境,激起眾多人士對中國家庭教育的反思,很多網友撰文,大肆批判藥父藥母的教子方式,將矛頭直指“富二代”;眾多媒體心懷叵測地追問,事發後為什麼不趕快道歉,求得受害者家屬的寬恕;更有心態偏激者認為藥家鑫父母是“把藥家鑫送進監獄的重量級黑手”。因為他們一味望子成龍,卻忽視了對藥家鑫“最基本的道德準則和社交禮儀教育”,所以,“殺藥家鑫,不如殺了藥家鑫父母,這樣才能真正敲響中國根子和骨子裏還有胎盤裏以及祖墳裏的教育問題”。
這些字句看得我通身發冷,遍體生寒。他們隻是一對平凡的父母,在應試教育和獨生子女政策的大前提下,按照自己的方式愛孩子和教育孩子,他們所奉行的父親嚴厲,母親溺愛的教子方式是很多家庭司空見慣的,出了問題,大家可以對此反思,但不能因為藥家鑫殺人,就將他父母看得十惡不赦。我反對這種株連父母的行為,尤其是孩子成長過程中,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假如孩子出了問題,父母都成為千夫所指,誰還敢當父母?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有誰聽說過“王子犯法,父母要與之同罪?”真不知道藥父藥母內心要有何等的勇氣和力量才能應對撲麵而來的敵意和不絕於耳的討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