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記錄(2 / 3)

包圍在黑夜裏的雲中,我們忍受著這高空未知之域的,死亡般的寒冷;空氣的潮濕猶如雲中未知的生靈,幽靈一樣地滑過我們身上。但是吊籃充足的空間總算還足夠我們躺下,靠著鬥篷和幾塊氈子,這一夜我們過得還算好。

附記[安斯沃斯先生作]

剛過去的九個小時無疑是我這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刻。我無法想象還有什麼東西比起這次旅行中遭遇的奇異危險和新奇處境更能使人性升華。願上帝保佑我們成功吧!我並不是為了我微不足道的個人安全而希望成功,而是為了人類的知識—為了最終對天空征服的偉大勝利。現在這一壯舉是如此可行,以至於我隻為人們在此之前為什麼不去嚐試而感到奇怪。隻需要一陣像吹送著我們的一樣大的風,讓氣球這樣順風飛4到5天(這種風經常刮更久),那像現在這樣從此岸到彼岸的飛行在這麼幾天內就可以容易地完成。在這樣的一陣狂飆中,寬廣的大西洋隻不過像個湖一樣小。

我現在,心靈正陷在統治我們下麵海洋的沉靜裏,並且在黑暗的夜中,越陷越深。雖然海麵上除了攪動的波濤之外看不到什麼平靜的現象,但麵對高天的無涯,滄海的喧囂隻相當於沉默而已。無邊的,閃著磷光的大海起伏翻騰著,仿佛無怨地忍受著什麼無可名狀的壓迫。山一般的浪濤湧動在夜色中,仿佛無數掙紮的邪神被困在暗夜下的痛苦裏。這一夜的經曆在我心中濃縮了一個世紀普通人的生活中的種種驚奇。對我來說,過上這麼一個銷魂的夜晚,遠勝過平平淡淡的活一個世紀。

7日—周日[梅森先生的日記]

今天早晨風速降低成了八到九節(對於海上的船)的微風,我們順風的飛行時速可能是30英裏或更多。可是風向無論如何已大大偏北。現在,在日落的時候,我們主要通過推進螺杆和舵保持著正西的方向,它們的作用使人不由得誇幾句。我認為操縱係統的設計完全是成功的,使用這種係統在空氣中向任何方向飛行(除了頂著狂風)變得十分簡單,不再有問題。我們不能頂著昨天那樣的狂風飛,但可以升高來避免其影響。而麵對一般的風,我確信推進器可以發揮作用。今天中午,我們靠扔沙袋升到了25000英尺的高度(和科多帕希火山差不多高)來尋找方向更徑直的氣流,但發現高空沒有什麼氣流像我們正處其中的這股一樣順。我們的氣體完全足夠飛過這個小池塘,即使飛行要持續3周。我並不擔心航行情況。困難總是被誇大和誤解。靠著升到不同的高度,我能選擇方向適當的氣流來吹送氣球,而如果所有氣流都是逆向的話,我也能開動推進螺杆來保持還說得過去的速度。現在為止沒有值得記錄的事件。希望今夜飛行將會更順。

附記[安斯沃斯先生作]

我沒什麼要記錄,除了(對我來說令人震驚的)事實之外,在與科多帕希火山相等的高度,我既沒有感到非常冷,也沒有頭痛或呼吸困難;我還發現梅森先生,霍蘭德先生和埃弗拉德爵士都沒有什麼異常。奧斯本先生提到過胸悶,但症狀很快就消失了。白天我們一直飛得很快,半個大西洋肯定已被我們甩到了身後。我們經過20艘或30艘不同種類的船隻上空,而所有船上的人看到我們。似乎都欣喜而驚訝。乘氣球穿越大西洋根本不是什麼冒險的難事,Omneignotumpromagnifico.在25000英尺的高度,夜空看上去黑得很正,星星看得清清楚楚;而下麵的海麵看上去(並不像有人臆測的那樣)是凸起來的,反而是完全並且極其清楚的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