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涼風習習。
躺在床上的盛戈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再過兩日便是中秋,也是盛戈十五歲的生辰。這幾日,綠芸和那個黑臉侍衛白天黑夜寸步不離的看著她,就是上個茅廁,也有人侯在外麵聞茅廁味兒。
她現在毫無半點靈力,別說逃出去,就是出後院的這間廂房,也是難於上青天。此處雖名為寺廟,但因為靈泉的緣故,外圍常年有士兵把守,即使將神獸封印在她體內,盛家也不敢大意。整個寺廟外都張著結界,飛鳥絕跡。
包裏的***已經湊齊十顆了,但那黑臉侍衛怎麼說也是個武師。雖然不清楚他的具體修為,但能派來看守她的,能力自然不低。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自然不能大意。
借著窗外的月光,盛戈打量著手裏那顆黑糊糊的藥丸。如果要逃出去,她的機會隻有一次,且必須在明日。看來,隻能靠它了。
清晨,綠芸端著手中的木盆推開盛戈的房間。
想著過了今日,自己的苦日子終於可以到頭了。麵對著那張醜臉,常年積攢在心中的厭惡似乎也沒那般強烈。麵對一個將死之人,她又何必太放在心上、更何況,以她那懦弱的性子,絕不可能將她和靖哥哥的事情說出去。
“小姐,起床了。”
將手中的木盆放下,綠芸衝著床榻上背對著她的盛戈冷冰冰的說道。
若是往常,她早就上前去直接掀掉那人的錦被,將人拽起來。可自從那人跳水醒來後,每每對上那雙冷漠孤傲的眼神,平日裏囂張的德性卻無論如何也不敢使出來。即使心裏萬般的不願意承認,但她知道,她在害怕。
害怕那無悲無喜的眼中,偶爾迸裂出來的一絲殺氣。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眼神,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在其中,又似乎都在其中,隻是不被那人放在眼底。就如同她,在那人的眼中,卑微如螻蟻。
“小姐····”
耐著性子叫了幾聲,床上的人依舊沒反應。綠芸大著膽子走上前,掀開她身上的錦被。錦被下,露出一張青白交錯的臉,青黑的唇瓣如同惡鬼,嚇得綠芸立刻放下手中的被角倒退兩步,朝著門外高聲呼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靖哥哥······”
因為盛戈體質特殊的關係,整個後院除了平日裏照顧她的綠芸和負責看守的黑臉侍衛,便再無其他下人。
應聲而來的黑臉侍衛立刻吩咐院門外的守衛去找盛家的巫師。現在情況危急,明日便是封祭大典。指尖觸到盛戈冰冷的脖頸,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耳邊綠芸的抽泣聲讓黑臉侍衛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靖哥哥,怎麼辦?眼看明日就是封祭大典,這人若是死了,我們怎麼向家主交待啊?”
封祭大典,主角自然是床上危在旦夕的盛家七小姐。屆時,她將成為大典上的祭品,盛家家主與四大長老會合力用煉魂之術將她的精魂與神獸的合二為一。煉製為盛家的傀儡。
可人若在封祭大典之前死了,三魂七魄散去,她體內的神獸也將掙脫封印破體而出。被人類禁錮了十五年,他們這些凡人,拿什麼來承受神獸的怒火?
兩人焦急等待之際,盛家的巫師終於姍姍而來。
而隨同巫師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屬下參加冥大人,九少爺。”
驚慌失措的弓著腰退到一邊,黑臉侍衛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一身火紅皮衣,被眾人私底下讚為彙靈城“第一美人”的陌玉公子,顯然,對於他的到來,著實摸不著頭腦。
他自然清楚七小姐身份的特殊,但被公認為下一任家主繼承人的九公子,與這位七小姐平日裏並無往來。甚至聽聞偶有下人在他麵前提起七小姐,九公子的眼神中也無不是厭惡鄙夷。
可今日這一出,又是何意?
莫非是念及姐弟一場,想在臨死之前來見她一麵?
“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