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達百歲高齡的冥大人,是盛家最德高望重的巫師。平日裏隻負責家主與幾位少爺小姐身體安康。若不是今日情況特殊,眼前這個早已被盛家丟棄的廢物,有什麼資格煩勞他跑一趟?
因為體內封印的關係,盛戈平日裏生病,小毛病就自個兒熬著,大毛病黑臉侍衛才會派人去找彙靈城往日無人問津的回春堂大夫,讓他來為盛戈診治。別人生病往往請巫師來,施展靈術立刻便疾病全無,而她卻得一碗藥接著一碗藥的灌。再難喝,再苦,也隻能默默的往嘴巴裏咽。因為,她不想死。
可這樣一個苦苦活到十五歲的女子,卻終究還是選擇了輕生,選擇了輸給所謂的命運。
“請大人恕罪。具體的情況,屬下也無從知曉。隻知道今早綠芸推開房門,就見七小姐已然是這副模樣了。”
自進門後,就抱著雙臂閑閑的站在一邊的盛陌玉,厭惡了撇了一眼綠芸愛慕癡迷的眼神,看著眼前極為簡陋甚至可以算作破舊的房間,想到主宅中那幾位姐姐妹妹華美精致,處處彰顯著貴氣的閨房,心裏便有一股怒氣在鬱結。
這些年,他明知道她過得不好,卻無能為力。在那個隻看實力的家裏,他隻有不斷的修行,不斷的超越那些人,才能在盛家立足。然後有一日,能站在她麵前,告訴那個自小護著他的小姐姐,現在他可以保護她。
可是,被關在這裏這麼多年,為何從不曾提起他?哪怕隻是隻言片語。哪怕隻是問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長高了?
他想,她該是忘了他了。
站在床前,巫師拿出袖中的水晶球,驅動靈力,拳頭大小的晶石在靈力的催動下,漂浮在半空中。瑩白色的光芒濃罩在盛戈身上。顧及到她體內的封印,擔心外界的靈力會催動她體內的封印,巫師隻能將靈力輕柔的包裹在她體表。
看著水晶球上凝聚的那一團黑氣,一向見多識廣,閱曆無數的巫師也不由大呼不妙。
“到底是哪個蠢貨?難道一天都等不及嗎?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給她下毒。“
巫師說這話,自然是有道理的。換做哪個下人,攤上這麼一個燙手山芋,也會巴不得她早死,然後完成任務回到本家。而若想讓她不知不覺的死去,便隻能下毒。
隻是,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在巫術泛濫的靈曜大陸,最奇缺的便是懂醫術的大夫。自然,會救人的大夫,也會殺人。而大夫殺人,便是通過提煉配置的毒藥。
淩厲的眼風掃過屋裏的兩個下人,若不是近日修身養性,他倒是不介意親手解決這兩個廢物。若是壞了家主的大事,就算是他,也會被殃及。
“冥叔,該怎麼做?“
一直沒吭聲的盛陌玉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繼而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朝著巫師冥大人問道。雖然巫師年歲高,但盛陌玉畢竟是少爺,喚他一聲冥叔已經是客氣了。
“小玉,為今之計,我隻能暫時保住她一口氣,然後去找回春堂的大夫來為她解毒。她體內的毒,無法用靈術去吸附。隻是·····”
這未說完的話,隱藏的意思盛陌玉自然清楚。普通的大夫一般靈力低微,以他們的腳程即使坐馬車,趕過來也要大半個時辰。為今之計,隻有用瞬身之術將人轉移到回春堂。但是沒有家主的口諭,任何人都不得將她帶出靈泉寺。
“冥叔,事出緊急,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稟報父親了。您隻管做,有什麼我擔著。”
見冥叔麵色猶疑,盛陌玉抱著雙臂狀似無意的繼續說道:“更何況,這整個彙靈城都是盛家的地盤,難道還看不住一個人嗎?若是她現在死了,咱們這一屋子的人,都會跟著遭殃。”
“小玉說得對,隻要動作快,毒一解,立刻便將人送回來。”
到時候,人沒事,他們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