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我還是認為這樣可以換到鮭魚老師欣慰的笑容,也還是值得的。」我推推健,又問:「你說是不是?」隻聽他罵完一串不雅字眼以後,瞪著我說:「你娘的廢話!被打的人又不是你,你就能說這番屁話!」接著,又是一連番爽朗的三字經新版。我聳聳肩,完全不在意。
我在意的隻是:我們的年中假期就這麼泡湯了。
年中假以前,鮭魚老師都在考我們的程度,看我們這段時日究竟有多混,最終,她也沒有責怪我們什麼。我很記得,校長的咖啡論裏頭說:要煮出一杯好咖啡,還是講究煮咖啡那人的心。或許隻有真正對我們用心的老師們才會對我們說:「學業上的成績不是左右你人生的東西,它沒有那個權力,隻有你們自己有這個權力。」
「老師明白你們不是笨孩子,即使不是在學業上發揮到你們的長處,有一天,你會在自己專長上發光發熱。」鮭魚笑著安慰我們班成績差的猴子,然後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事物,學校裏所教導的十科不過是冰山一角,這十科,你們做不好,不代表你是一個沒用的孩子,懂嗎?」
「你們當中有的人擅長畫畫,有的人擅長歌舞,也有像香鈴那樣對新科技很敏感,但是,這些都不是普通學校所教的。你們若是喜歡這些事物,就用心地往那一方麵學習。」
「不要氣餒,也不要自暴自棄。你們不心疼自己,父母也會為你們難過。知道嗎?」鮭魚說完一番理論,最終下了一個結論:「所以,下個星期一,也就是年中假的開始,請大家別忘了早上準時到校上課!」
「……」全班除了幹瞪眼,沒有人說的出什麼。
「嘻嘻,鮭魚是越來越厲害啦!」情傷正在結疤的小嵐對我小聲說,很久沒有聽她開玩笑的我也配合著,指了指水魚:「看那邊。」
「怎麼了?」小嵐看了水魚,不解地問。
「嗬,你沒看見我們的水魚好像有學到了什麼對付學生的好招式嗎?」我笑著說,小嵐有點不寒而慄地望了水魚多一眼:「看來以後教育界又多了一位好──老師啊。」
歡愉的一天結束,周末以後,來臨的是年中假的惡補周。
在那期間,除了白色鮭魚的補課以外,我們那東方禿鷹的數學老師也來幫忙我們趕課。記得當時小嵐還問我:「這禿鷹轉性啊?」我低下頭避開老師的眼線,然後悄聲說:「你看看,注意點,是不是覺得他的頭發多了一點?」小嵐望了望禿鷹,他也彷彿注意到我們的不對勁而皺了眉頭,不過我們兩個掩飾得很好,裝認真很像,所以又接著聊了起來。
「好像真的有多耶!」小嵐彷彿發現新大陸般說著,我則老神在在地繼續說:「所以,他會來幫忙,當然就是因為他發現我們班上的猴子數學進步的時候他的禿頭也正在進步嘛──要不,以他這麼在乎自己的頭發的個性,怎麼可能會來冒險呢?」說著說著,我想起跟小嵐提過林衡賜他們給禿鷹的外號是三毛。
我就壞壞地說:「下一回見到他可能就不是三撮毛了,作家界應該沒有叫四毛的人,還是我們的外號取得好,不管多少撮,還是一副禿鷹樣子嘛──」說完,小嵐大笑著,想起了當初取外號的時候,她是憋不住的。禿鷹瞄了我們一眼,我馬上打了小嵐一下要她止住,勉勉強強的,小嵐總算安靜了。
雖然禿鷹這傢夥是有目的而來教書的,不過,我們大人大量,倒沒計較這麼多。
下了課,姊會在圖書館裏吹著冷氣等我,因為這個時候的天氣很熱,我不到傍晚我是不會回家的。記得當時我美麗的姊姊說:「與其讓你在圖書館裏這般逍遙,倒不如我來幫你補習。」
「還不夠補啊?」我驚訝地說:「再補下去,會腎虛。」
「咚!」一聲,頭被敲響,我在撞擊聲的回蕩中覺得腦袋應該受到了嚴重震蕩,悽慘地說:「姊,我的頭被你敲到腦震蕩了,看來──我連老師的惡補班也……」我還沒說完,我的姊姊就用暴力來讓我屈服了。
而且,說反對的時候,有一雙眼睛從知道我反對這個提議開始就一直帶著殺氣威脅著我,麵對兩個恐怖的人,我除了答應,我還能抗議嗎?
結果是很簡單的,健很開心地坐在姊的正對麵,而我則在靠窗的位置發呆。
「小寧!」姊一喚驚醒夢中人,發白日夢的我馬上叫道:「喔!走了走了!圖書館要關了。」因為我發完呆大概就是這種回家的時候,所以自然而然地,我是應該說這些話的。
「你就想!你發呆才十五分鍾!你就想走?」姊凶狠地冒出這句話,我突然有點想逃跑的感覺。
「你以為你跑得掉嗎?」姊冷冷地說。
「我美麗的姊姊啊──你不會有讀心術吧?」冷汗直飆的我心裏這麼想著……
【惡補,就是惡魔式的補習。這麼說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