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梅與竹馬(1 / 3)

郎騎竹馬來

繞床弄青梅

倘若這狀態說的是你和我

到最後

卻又為何我們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

少到我們終於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被我劃為仙人一類的蘇越,確實是我的青梅竹馬。

有時候我也覺得奇怪,上天怎麼會分配給我一個這麼仙兒的竹馬。可是更早之前的蘇越絕對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和蘇越從幼稚園就是一個班,他是班裏的超級小霸王,跟那個年代的小霸王學習機有的一拚,受人喜愛,又是個混世魔王。我那個時候心眼兒特別多,眼見著誰在我們小班裏人氣最旺,誰最能罩著我,就給人家做小弟。所以,才上了不到一個月的小班,我就順利地和蘇越打成了一片。

那個時候我真的把蘇越當成了老大,而蘇越也真的把我當成了跑腿的小弟。

全班三十二個小孩子,除了我和蘇越,個個都有人接送。每當我們看到幼稚園門口黑壓壓的大人,在我傷感之前,蘇越就已經小大人似的背過小手,酷酷地喊我:“安安,你送我回家。”

我立刻挺胸抬頭,立正稍息又立正,努力地將自己扮演成一名合格的小弟。

“好。”

我每次都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實實地把蘇越送回家,然後再背著小書包孤獨地消失在長長的街道中。

隻是,偶爾,蘇越會冷不丁地從我身後冒出來,僵著臉說一句:“你怎麼還沒到家啊?”

我隻有在那個時候才會垮下臉,氣急敗壞地無視自己的小弟身份,衝蘇越發火:“你怎麼又跟著我了!我又得送你回家啊!”

蘇越也隻有在這時候才會忘記自己是個老大,乖乖地站在我旁邊小聲解釋:“你送我回家被我爸爸看見了,他非得讓我把你送回去。”

蘇越的父親是我們這裏一個可有名氣的IT公司老總,人長得溫文爾雅,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他。

蘇越沒有母親,據說是在蘇越出生不久之後因病逝世。那個時候我年紀太小,也根本就不能體會到底單親家庭的小孩會有怎樣的心境——蘇越沒有表現出來,我也不曾看出來。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趕上非典,我從小體溫就偏高,學校專門騰出一間教室作為隔離區,每天我都被請進隔離區與人群隔離。蘇越因為每天都和我結伴上學,所以不無意外地也每天被請進隔離區。我們倆坐在隔離區扒著窗戶互訴衷腸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有蘇越在我身邊的感覺特別好。

再後來長大了一點,我最喜歡的一個成語叫作“相依為命”。雖然年少的我根本就不明白這個成語的深刻內涵,但我就是覺得,這個成語說的分明就是我和蘇越。

我和蘇越從幼稚園同班到同桌,緣分一路飆升到小學同班同桌到中學同校。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把蘇越當成仙兒,同班同歲又同桌,這樣的緣分不能長久簡直天理難容。

再後來,那個人也離開了老安,我理所當然地將自己和蘇越歸為一派,相依為命的條件裏又多了一條“同是單親家庭”。

應該是過了很多年吧,久到我都險些算不出我和蘇越青梅竹馬的日子到底過了幾百幾千天。也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偶爾會看到蘇越麵無表情的臉會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也會偶爾,計算起那些青梅竹馬的時光——那些曾經送他回家,曾經被他送回家,曾經繃著臉一本正經地喊他老大,這些同桌過的小時光,似乎又覺得太過短暫了。

太短暫,太短暫,所以連小小的遺忘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