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兩天點滴,迎來了愉快的休息日。
吃完了早飯,又回房間睡了個回籠覺,看了看表才九點鍾,我尋思著要不要去老安的便利店或者花店幫幫忙,也盡盡孝道,讓老安欣慰一下子。
隻是這個不錯的想法剛萌芽,我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同桌就攜新歡周琳和周倩這對姐妹花來探望我了。“嘿,同桌,別來無恙啊!” “……”我同桌果然不適合選文科。“姐妹花,謝謝你們來看我啊。”果斷決定忽略我同桌,我直接走到周琳和周倩身邊拉著她們坐下。卻想不到我同桌那傻缺對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樂此不疲,跳過來齜著大牙就笑,笑得偏偏還一本正經。“同桌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啊。”我還行,幸虧早上吃得不多,不至於把早飯吐出來。倒是教主夫人周琳笑噴了,把我平平整整的睡衣袖子拽成了抹布一般。“我去,安曉你怎麼攤上這種同桌啊?”“我上輩子破壞地球了,這是報應。要麼你把那傻缺收了吧?”我發誓我真的是無心說出的這句話,再說我滿嘴跑火車慣了,沒覺得“你把他收了”這樣的話說出來居然這麼敏感,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就我還張著嘴幹巴巴地笑著。停頓了十秒鍾,我才有些後知後覺。我莫不是踩著雷區了吧,可看周琳滿臉嬌羞,眼角含笑,一副欲拒還休的樣子是鬧哪樣?
“我生病的這兩天是錯過了什麼嗎?”
我附在周倩耳邊鬱悶地說。周倩也是一臉莫名,隻不過是莫名的對象是我。“曉曉你怎麼了?”“啊?”“我同桌一直都這樣,呆萌,不用理她。”“什麼啊……”我這才發現,我對我同桌有種久違的無力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好像是見到他的第一眼,陽光很好的那天,我走進教室,我同桌衝我友好地笑,互不相識也沒有預謀,卻怎麼看怎麼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再然後就是對彼此的無奈和妥協,時至今日,終究變成了我對他的無力。
“江湖自打昨天就嚷嚷著來看你,還說要悼念你,原本是拉了一票人來的,”周琳看了看我,又接著說,“後來又怕這麼多人嚇著叔叔阿姨,江湖就又把他們趕走了……”
“同桌,你別聽她瞎說。”我同桌無比自然地看了我一眼,一屁股擠到我和周倩中間坐下,“我這完全是出於對你的身體健康考慮,不用感謝我,誰叫咱倆是同桌呢。”
我和我同桌很少喊對方名字,以至於周琳說出“江湖”這兩個字的時候,我還是下意識地想到了“少俠”。反應過來後,我就一個勁兒地衝我同桌打腹語。同桌,你名字真大氣燒包。我同桌果然跟我沒有心意相通,看都不看我一眼,站起來就在客廳裏溜達。
“哎,曉曉,你父母都不在家裏照顧你嗎?”都?我衝周倩笑了笑,心說:周倩這個二貨真沒禮貌啊,人家要是沒有那個“都”呢?我正想著怎麼回答呢,客廳門響了,穿著不羈的老安回來了。“喲,這麼熱鬧呢。”“嗯,”我衝老安笑笑,“我同學,正聊天呢。”“叔叔好!”我同桌當過副連,聲音抑揚頓挫,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安卻震驚了。“謔,小夥子個頭不錯啊,得一米八了吧。”
“哪能呢,叔叔,我才一米八七。” “……”
興許是很少有同學來我家,老安表現得格外給力兒,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就和我同桌還有那對姐妹花聊得熱火朝天,從高考製度聊到敘利亞戰爭,最後回到計劃生育,四個人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極其別扭卻又異常和諧的畫麵。
直到周倩脫口說了句:“叔叔,阿姨今天不在嗎?”我其實特想留他們吃飯的。老安果然麵色僵了僵,繼而含糊地點了點頭,氣氛倏地冷了下來。關鍵時候果然還是我同桌挑起大梁,他先是幹笑了兩聲,發現無人附和之後,快速地站起來朝老安鞠了個躬。“那什麼,叔叔您忙吧,我們得回去了。”說完他轉身拉著那對姐妹花就往外撤,周琳和周倩還雲裏霧裏的,尤其是周琳,被我同桌拉起來的時候還在嘀咕:“怎麼走了?你不是來蹭飯的嗎?”老安有些失神,連一絲挽留的意思都沒有,我隻得起身送他們出去。
走到站牌的時候,剛巧公交車過來,我同桌二話不說,推著周琳和周倩就上了車。我站在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卻莫名地覺得冬天就要來了。
公交車在我麵前開走,我有些恍惚地看著車窗裏周琳和周倩在向我揮手,車速太快,我連我同桌的影子都沒看到。“同桌。”我轉過頭往回走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同桌。”我沒有下意識地立刻望向聲源的方向,腳步卻是停住了。“同桌。”他……還沒走嗎?
用力地扯出一個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的微笑,我才轉過身。
我同桌穿著一身休閑裝,手指斜斜地插在口袋裏,臉上沒有慣常捧場的喜慶勁兒,這會兒倒是麵無表情的成了麵癱。
太帥了,也太高了。
“剛剛……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