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散了,衣衫破了,身上痛處立時錐心刻骨,但是眼看刀劍就要落下,明明如自己所料半分不差,可最後關頭竟再也狠不下心。藍暖玉再次用盡力扯住那明黃的一角,努力揚起頭,嘶喊道:“娘娘已經懷有龍種了,皇上,停止吧!”儼如瘋狂的蕭天宇聞言臉色瞬變,急喝道:“住手。”藍玉暖隻覺衣領一緊,緊接著身子被淩空扯起,對上一張憤怒到猙獰的臉。蕭天宇咬牙問道:“你說什麼?”藍暖玉此刻臉上血色已盡失,“娘娘確已懷有一個月身孕,上次娘娘突然昏眩時我把過娘娘的脈,她自己卻不知道。”話剛說完,就被狠狠擲地上了。蕭天宇幾乎是踏過她奔向蘇皖月的。但是卻被蘇皖月手中森冷的劍止住。
“月兒,朕並不知道你有了我們的孩子,若知道,朕絕對不會這樣做的。”蕭天宇急急解釋。
“你要過來,我立刻橫刎於此。”雪白的頸項上頓畫出一條紅線。“月兒,”蕭聖梵牽住她的手,“不要。”看著懷中滿身鮮血的人,蘇皖月的心如撕裂一般痛,眼淚止不住滑下秀美絕倫的臉。蕭天宇則是進不得有不甘心退後,更是被蘇皖月的決絕震住。
“月兒別哭。”蕭聖梵艱難的抬起手,想抹去那俏麗麵龐上的淚。受傷的血跡頓時落到那白玉般的臉上。“四哥,”蘇皖月哽咽道,“不要再丟下月兒了,不要,我不要再失去你啊!”
有千萬的不舍,可是身上的涼意原來原重。老天爺還真是捉弄人。蕭聖梵不禁苦笑下,但是,即使這樣,能再見她一麵,他也不後悔。隻是,這之後她要怎麼辦。“答應我不要輕易做傻事,對不起。”“我不要道歉,你不是說生則同穴,死則同裘嗎?我隻要這句話。”蘇皖月含淚道。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是當初沒有堅持,月兒,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原諒我再自私一次,別做傻事。”抬起手,最後一次為心愛的人拭去淚,“我愛你。”明明不願意,手終究是無力的垂下。那張刻入心中的臉終於隨著記憶一起封印。
“四哥。”蘇皖月低低呼道,“原諒月兒這次不聽你的話,我多想和你在一起。”懷中人的臉英俊如常,此刻,隻是仿佛沉如一場漫長的睡眠。蘇皖月的臉上突然綻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手中的劍直往頸間抹去。
“放開我。”蘇皖月嘶喊道。蕭天宇緊緊抓著她的手,奪過劍,順勢將她固在懷裏,任憑蘇皖月拚命的掙紮,咬他抓他。蘇皖月一時氣血攻心,吐出大口鮮血,昏厥過去。
“快傳禦醫。”眼見蘇皖月麵色蒼白如紙,蕭天宇急吼道。愣在場中的人這才清醒,急去傳召禦醫。
“皇上,臣妾略通醫術,讓我看看吧。”藍暖玉踉蹌的走過來。蕭天宇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殺意。情急下竟忘了這個賤人。“來人,將這個賤人打入天牢。”藍暖玉立刻被駕走。蕭天宇低頭望著懷中玉人蒼白的臉,痛惜不已,“月兒,你可千萬別出事。”
昏沉間,似乎聽到鐵閘的聲響,接著所有的光都被隔絕,儼如一片黑暗。
完全失去知覺,迷糊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惡臭潑入鼻中,藍暖玉睜開眼,一片黑暗,過了好久,眼睛才略微適應過來,借著微弱的光看身處的環境。潮濕陰冷的石壁,亂堆的稻草,就是讓人歇息的地方吧。剛想站起來,右手臂上頓時一陣錐心的痛,一點力也出不上來。藍暖玉痛的倒吸一口冷氣,手臂料是骨折了。現在怎麼辦?藍暖玉忍痛坐起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手背上似有東西,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慢慢的扭頭去看,一隻黑乎乎的老鼠正在手上奚嗦爬行。“啊!”藍暖玉不由驚叫道,身子順勢往後倒去,剛好靠在亂草堆上,還未及喘息,覺察到一陣異樣。回過頭,草堆中跑出五六隻老鼠,藍暖玉忙離開草墊,縮向牆角處,想起剛才情景,止不住一陣惡心,忍不住嘔吐起來。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左手扶著牆,微微喘息,視線在看到手扶的牆壁時,突然停住了,大片暗紅的汙跡凝固在牆上,心在那刻直沉下去。一時無力的靠在牆上,藍暖玉禁不由癡癡笑起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不斷順著香腮滑下。做了那麼多,掙紮那麼久,難道終還是在這裏卑微淒慘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