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飼養員小李(1 / 1)

(生年不詳,犧牲於長征途中)

“人物小傳”小李,全名不詳,紅四方麵軍第11師交通隊飼養員。

雪山上的微笑

飼養員小李是一個愛笑的紅軍小戰士,無論條件多惡劣,環境多艱苦,在他臉上總有一抹燦爛的笑容,看見的人也覺得心裏暖暖的。小李有一匹米黃色的騾子,大家都叫它狐狸騾子,作為不會說話的戰友,跟著紅軍隊伍艱難跋涉一年多了,幹得是最苦最累的活,又常常吃不飽。今天,還沒走到常嶺山的半山腰,嘴角就冒出血沫子,實在走不動了。

小李心裏著急的不行,這個平時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許別人動牲口一根毛的小同誌,也高高舉起皮鞭,猶豫再三還是狠心抽了下去。狐狸騾子發出一陣絕望的嘶叫,吃力地向前走了幾步,但後來似乎不知道疼了,皮鞭打到哪裏,哪裏的皮膚就哆嗦一下。就在這時,警衛員施玉貴跑了過來,“你別急,我來幫你,咱兩個人一定能把它弄過山去”。

“太好了”,笑容又浮現在小李臉上。兩個人一個推,一個拉,弄一會兒又歇一會兒,能想到的辦法都使了,騾子不但沒往前走一步,反倒蹲下去再也拉不起來了。

大部隊慢慢過去,天漸漸黑了下來,狐狸騾子也死了。

小李蹲在它身邊不遠走開,哭得很傷心。可是騾子已經死了,如果再不走,人也要搭在這裏。小李擦幹眼淚,一句話也沒有說,硬著心腸離開了這個飽嚐艱辛又從不叫苦的夥伴。

還沒有走出兩裏地,天就已經完全黑了。現在過山,不僅路險,而且看不著道,十分危險。正好不遠處有一塊傾斜得像一座要倒塌的樓層一樣的大石頭可以擋住風雪,兩個人一致決定,在這塊石頭下呆一夜,等第二天後續部隊來了再跟著走。他們背靠背坐在馬鞍上,把馬鞍墊子搭在頭上,成了一個三角形的臨時住房,吃了一些上山前發的辣椒和鹽,能不能堅持過去,真是對意誌力的最大考驗,而小李還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大孩子呢。

拉扯牲口時身上冒出的汗水粘在衣服上很快凍成了冰,風刮過來,身上就像有萬根針在紮。耳旁不時響起呼呼的風聲,身上也說不上挨了多少次鋼針紮,手和腳像貓咬一樣一陣一陣痛,以後就變得不聽使喚了。

半夜,施玉貴說日渴,想要抓雪吃,小李一把拉住了他,“上山前首長說過,口渴了不能吃雪山上的雪,我這裏還有點茶葉,你快吃了吧,多咀嚼一會兒,嘴裏就會有唾液的”。雪山上的夜更濃了,雖然兩個人無法看到對方的表情,但麵對這前所未有的饑餓、寒冷和勞累編織起來的痛苦,隻好互相鼓勵,“再堅持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當拖著一半已經麻木的身體從雪包裏爬出來時,太陽已經走出東山,昨天後半夜上山的部隊離他們已經不太遠了,像黑帶子一樣在山上蠕動著。

“太好了,後續部隊上來了,我們沒有掉隊……”施玉貴望著上山的部隊的說道。沒聽到小李應聲,他轉過去一看,天哪!一句話沒有說完,小李突然一個踉蹌栽在雪地裏,一動不動地翻著白眼珠。

施玉貴大喊著撲過去,而此時的小李卻隻能翻著眼珠,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才十八歲的飼養員,經過苦中苦的煎熬之後,瘦得光剩下幾根骨頭了。施玉貴心疼得攙扶著他,在山高路滑的雪地上慢慢地走著,走一步要晃好幾下,路很滑,山坡又陡,沒走幾步,他們就滑倒摔了下來。

爬起來,摔下去,再爬,再摔。早已記不清摔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來多少次,最後一次摔下去的時候,小李的鼻子和嘴開始往外冒血,施玉貴不敢扶著他走,就抱著他坐在一邊休息。忽然,小李睜大了眼睛,含混不清而又無比堅定地說:“快走吧,不……要……管……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水汪汪的眼睛也漸漸失去了光彩,但臉上又浮現出習慣的微笑,仿佛看到了革命勝利的那一天,安靜地長眠了。

感言:

紅軍長征二萬五千裏,鐵流瀉處,哪裏沒有一曲動人的悲歌?紅軍跨越11個省,所到之處,哪裏沒有浸透著紅軍戰友的熱血?一個18歲的飼養員,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英雄偉績,卻毫無畏懼,萬死不辭。漫漫長征路上,像小李這樣的無名英雄不計其數。曆史風雨中,一雙雙草鞋踩出的腳印漸行漸遠,時代天地間,紅軍傳人正在新長征路上闊步向前,一定能夠接過前輩長征的火炬,肩負起振興中華的重任,讓偉大的紅軍長征精神代代相傳!

§§第二部分 抗戰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