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萬新
小時候我曾經把一句名言抄到自己的日記本上:“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也算自我勵誌,但直到後來才知道這句出自《周易》的名言,又是清華大學的校訓。可見這麼一句名言,不僅激勵著清華學子發憤圖強,同樣讓到類似於我這樣不曾上過大學的人奉為人生信條。還有曾經翻閱一本《中國最美散文》,看到許多散文大師的名篇,居然都寫自大學校園,至今仍是中學語文的必學課文,諸如朱自清在清華園的《荷塘月色》,魯迅在日本時的《藤野先生》、季羨林在北大燕園的《幽徑悲劇》,等等,俯拾即是,甚至滲透到一個民族的靈魂深處。有的大學存在的時間不長,比如抗戰時期的西南聯大,但足以名垂青史,當我們一再閱讀汪曾祺的《跑警報》,仍舊能夠刻骨感受到汪大師在這篇著名的文學作品中承載著的頑強不屈的民族精神和源遠流長的文化內涵。無疑這就是大學文化的影響力所在。
上述感慨,源自於近日我參與編輯了一本《村裏有所大學叫師專》。
上世紀五十年代,雁北師專(前身晉北師專)落戶在朔城區神頭鎮吉莊村,到1986年搬遷大同繼而更名雁北師院、大同大學。屈指算計,雁北師專在朔州的存在將近三十年,作為曆史雖然短暫,但其文化影響力的深遠,可以用雁北師專出身的一位學者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永遠的文化殿堂。是的,學校雖然搬遷走了,但留下一片文化的熱土,隻能曆久彌新,在曆史的層麵得以永恒。
在近三十年間,雁北師專見證了時代的滄桑。無論大躍進時期我們民族對文化亟需爆發的渴望,還是文革時大學下馬改辦中學以及“造反”的陣痛;無論大學恢複推薦工農兵入校的反常,還是恢複高考吹響改革開放第一聲號角的激蕩,等等,每一位置身校園的師長和每一屆走過校園的學子,無不在心靈深處留下清晰的不可磨滅的印痕,當他們以文學作品的方式盡情表達出來,一段一段的歲月,確實是如歌如詩,高張起一麵文化的旗幟,旗幟上寫滿了求知、明誌、吃苦耐勞、知識改變命運……
雁北師專為同朔地區培養了大批時代的棟梁之才,散布在各行各業,有的為官一任,帶領著地方經濟文化的發展,有的接過老師的衣缽,在各種學校教書育人,有的成為學者、作家,戴上了“靈魂工程師”的桂冠。當他們為了整個社會奉獻聰明才智的時候,其文化素養、其價值取向、其知識根本,不能否認是在師專打下的紮實基礎。當我們在羅列許多出自雁北師專的成功人士時,可以發現一個又一個出現在媒體上的名字:原山西省政法委書記張秉法、原大同市副市長解廷香、現任運城市委書記白雲、現任朔州市政法委書記李錦、山陰縣委書記侯元、平魯區委書記李俊,還有知名的學者教授,比如中國政法大學的劉斌、中國人民大學的溫金玉、山西師範學院文藝學碩士研究生導師楊矗、天津師大博士生導師溫鎖林……報括朔州市紀委副書記胡偉、朔州市人民檢察院紀檢書記林蓉、審計局局長王勇、社科聯主席熊高德、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李世唐以及幾位靠前的作家比如楊培春、郭虎、孫萊芙、熊國章等,居然都是出自雁北師專,甚至數不勝數。他們身上,全都打著深刻而明顯的師專文化印痕。
編輯《村裏有所大學叫師專》,我從每一位作者的文筆中,一次次經受了師專文化的熏陶。百年樹木下,師道的正直無私;美學沙龍上,美者自美的表征;校外湖塘畔,青春與未來的沉思;哲學導師的課堂,“求真知者,承於師恩”;校園文學的小報,孕育夢想;一個平凡的小村,魂牽夢繞的眷戀……文化的構成,是風景?是人文?是思想?是傳承?我沒有足夠的資格闡論,但我能夠形容一句博大精深,實不為過的。我還知道,《村裏有所大學叫師專》,有不少的精品問世,比如鄭伯勤的《我的第二故鄉》,楊矗的《永遠的殿堂》,楊培春的《槐花如雪》,解連枝的《夢回吉莊》,李世唐的《枕著夢想成長》等等,或許那是對師專文化最好的詮釋。朔城區委書記郭連厚把師專文化歸之於馬邑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那麼師專的文化熱土,必將在馬邑大地孕育出更新更美的奇葩。
說一句題外話。我沒有進過大學,但我驚喜地發現,我初中的語文啟蒙老師徐玉梅和我高中的語文老師王雄一,居然都在師專的校園裏學習生活過,是那裏培養了他們,他們又培養了我。如果說我這個作家能夠有一點成績,還不是被灌輸了來自雁北師專的文化營養?我怎能不由衷地感謝雁北師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