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的話像種子一般播在敏蘇心頭,她的眼睛撲閃了下,微微低下了頭,長發覆蓋了她的半邊臉,以至於她的表情處在半明半滅的幽暗之中,我想她現在一定在思量伊墨話後的含義。女人的心思,這些男人始終是不能理解的。同為女人,心裏不免有些替她擔心,一個是矛,一個是盾,最後的下場,怕隻會兩敗俱傷。
伊墨收好一旁的藥瓶,敏蘇還低著頭,手指輕輕的絞在一塊。伊墨開口打斷她思路,引導性的說道:“這麼久沒回去,卡爾斯應該擔心了吧。”
敏蘇抬起頭,顯然思路慢了半拍,她還有些不能理解伊墨的暗示,眼裏閃過一抹憂色,她不解的看著他,神情有幾分委屈,像被主人拋棄的小兔子。我在心底唾棄伊墨,她在經曆了那樣的事,這就麼急著趕人嗎,讓她多呆一會兒又怎麼了,卡爾斯難道真會因此殺人嗎。
“男人吵架時總是比較沒有理智的,說的話,做的事,也許過分了些。如果這時你示一下軟,微微表現得體諒一些,這時候的效果,往往是驚人的。”
敏蘇一愣一愣的看著他。
伊墨又說:“相信你是個聰明人,這些話,回去好好想想,很快就明白了,如果沒有人可以救你,那麼就要學會自救。”
敏蘇若有所思的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清明,見狀,伊墨現次開口問道:“你還需要呆下去嗎?”
敏蘇搖搖頭,笑道:“不用了,伊先生說得對,我在這兒呆得也夠久了,卡爾斯應該很擔心了,也許已經派人在找我了,為了不給你們惹來麻煩,我想我還是應該回去了。”
伊墨讚許的看著她。
她從椅子上滑下來,腳碰到底麵的時候,還是微微吸了一口氣,伊墨皺了一下眉,對我們說道:“小藍,你和文嘉送敏蘇回去吧。”
她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太麻煩你們了。”
文嘉接口道:“你太客氣了,要是讓卡爾斯知道我們沒照顧好像,說不定還會遷怒在我們身上呢。”
似真似假的語氣,敏蘇不好再推辭,隻得微微勾動了一下嘴角,道:“麻煩了。”
我上去扶起她,她的腳根本不能走,我本是有意讓文嘉背她回去的,可是伊墨卻衝我搖了搖頭,這群男人,腦子是不知在考量些什麼,實在讓人看不透。
敏蘇壓了泰半重量在我身上,即使如此,仍是輕飄飄的,她的體重,實在輕得讓人有些擔心。
扶著她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文嘉在前麵替我們開門,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門把,外麵一股外力卻突然向我襲來,我和敏蘇所料不及,我扶著她,硬生生退了幾步,然而意外卻在此時發生,我的腳被後麵的椅子拌了一下,重心不穩,情急之中,也不知怎麼就放開了敏蘇的手,我們兩個人朝不同的方向倒去。
伊墨眼疾手快,離我的距離也並不遠,他一把伸手扶住我,我好不容易在他的懷裏站起來,卻看見文嘉並沒有我的幸運。
敏蘇腳疼再加上被拌了一下,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就像文嘉的方向倒了過去,文嘉顯然沒料到事情會向這個方向發展,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敏蘇已經朝他壓了下去,他沒站穩,順勢往後麵倒去,可是後麵卻是棱角分明的茶幾,他的頭在上麵重重瞌了一下,緊接著茶幾上麵的一個玻璃瓶又砸向了他的額頭。
頓時鮮血直流。
事情就是有那麼湊巧,敏蘇跌在文嘉懷裏,好死不死的正好跟文嘉唇碰唇。從他懷裏抬起眼,卻見滿眼的血液,連手上也沾了一部分,也不知她是不是畏血,臉色頓時慘白得像鬼一樣,神情慌亂,趴在文嘉身上,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忘了從他身上起來。
這副曖昧的畫麵就這麼持續著。
文嘉一臉的血,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但隻是皮外傷,止了血,養個幾天就會好的,但是敏蘇顯然不這麼認為,她像抱著小動物抱著文嘉,喃喃的說:“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求求你啊,你不要離開我啊。”
我和伊墨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情況,門外卻傳來一聲譏誚:“我說她在這兒勾搭男人吧,你還不信,嘖嘖,這場麵,真是香豔啊,卡爾斯,枉你控製了她三年,卻敵不過人家幾天的見麵,你可真失敗呀,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壞了?怎麼讓卡爾斯碰見這種場麵,我想起敏蘇所說的那個冤死的侍者,二少也真是惟恐天下不亂,不過他來的時間是不是太過於巧合了,也許他是為了報複敏蘇故意引二少過來的,這個小心眼的賤人。敏蘇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我們三個同時看向門邊,卻見二少挑畔的看著卡爾斯,而卡爾斯一臉沉色,宛如夏日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罩頂。
卡爾斯的獨占欲怎麼受得了這種場麵。
文嘉一把推開敏蘇,而敏蘇卻緊緊抓著文嘉的手臂,像對待小動物一般關切的看著他額上的傷,對周圍的一切,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
“過來……”卡爾斯怒喝了一聲。
敏蘇已經完全遊離了這種狀態,不知她腦中此時是什麼情形,不過她的眼神和動作,的確是很容易讓卡爾斯誤會。
見狀,二少笑得更樂。“女人本就是水性揚花的,莊先生長得多英俊呀,豈止是你個滿手鮮血的屠夫所能比得上的。”
他分明是在挑撥離間,卡爾斯陰沉的視線看了一眼二少,再看向文嘉時,已經有了幾分殺意。
我的心一凜,卡爾斯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扯過敏蘇,嘴角抽動了下,眼中警告意味太濃。
敏蘇被他強行帶走了,臨走前那個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栗,二少古怪的看著我們,笑道:“女人是禍水,果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