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和張友生有一撥沒一撥地接著話茬,而楊素文和林老隻是安安靜靜地在後麵跟著。曲徑不長不短,似乎剛剛好,在張友生和小丫鬟把所有都可以寒暄的事情寒暄完時,就走到了葉家門口。
不是王侯的門第深重,葉家大門也是江南小家碧玉的味道,似乎也符合那個讀書人的性格。
並沒有下人小廝看門,小丫鬟帶著三人推門而入,院裏庭院錯落卻並沒有多少下人,聽得小丫鬟說隻有丫鬟二三人,和兩個做飯的老媽媽,葉家好似並不是那種百人伺候的金玉人家,不過世人也應該不奇怪,因為葉家的金玉都被葉修文藏在了書裏。
穿過回廊,來到主居,四人立於門外。
楊素文見到一位健碩的中年人正在伏案寫書,目光投入。旁邊一位美婦正在磨墨,麵容稍有憔悴,神情堅定卻又溫柔,想必這位便是葉夫人。
小丫鬟在門柱上輕敲兩下,葉修文卻兀自寫書,毫無反應。小丫鬟似乎習以為常,又加大力氣敲了兩下,葉修文依舊是沒有反應,倒是葉夫人抬起頭來。
葉夫人朝著門外四人禮節性的微笑,然後向裏招招手,示意小丫鬟先把三人帶進來。
三人入門,先是向葉夫人拱手行禮。而後林老徑直走向葉修文的書桌,忽而地猛敲桌子。葉修文身子一抖抬起頭來,毛筆都給嚇掉了。眾人皆是捂嘴憋笑。
葉修文見是林老,笑著搖頭,“你啊你啊!”
“怎麼,老朋友來了還沒有你的書重要?”林老佯怒道。
“是是是,”葉修文笑得更加開心,“是葉某招待不周。”
林老擺擺手,“別來你那書生的一套了。”又轉過頭對後麵的張楊二人說道:“你們倆還不給葉先生行禮。”
張楊二人這才想起自己忘了禮數,趕忙止住笑,拱手向葉修文行禮:“晚輩拜見葉先生。”
葉修文擺擺手:“二位無須多禮,來我葉家做客,便都是朋友。”
而林老早已半邊屁股坐上了書桌。“右邊那個張小子張友生是途中認識的朋友,”葉修文也點頭向張友生示意,“左邊那位楊小子是李若寒的徒弟,名叫楊素文。”
“哦,”葉修文倒是驚訝了一下,“嗯,像,確實是像啊!”
楊素文出東海以來好像早已習慣,似乎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他,而自己,卻一點也不認識自己。
“玉兒,先安置一下兩位小哥,我與林老還有幾句話要說。等會叫吳媽媽去準備晚上的酒食,晚上帶兩位小哥去參加酒會。”葉修文對小丫鬟吩咐道。
於是小玉兒帶著張友生和楊素文兩人離開了。
來到後廂客房,楊素文才發現葉家來了如此多的詩客劍俠,他或是聽說或是還未識得。都說葉家書聖不僅通習詩書,而且結交遍布天下,如此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入夜,眾賓客宴於後院長亭,飲酒賦詩。張友生沒有什麼詩才,林老隻顧喝酒,楊素文也不想出風頭。三人便坐在末座自顧飲酒。
前方燈火闌珊,亭外雨聲漓漓,觥籌交錯,詩來詞往,坐著飲酒,縱不參與賦詩,也有半分愜意的味道。
當然,楊素文這個江湖中人人識得的無名小子,自然是逃不過眾人的目光的。
葉先生坐於首座,向眾人說道:“今日我這裏來了一位新朋友,他便是詩仙劍仙李若寒的徒弟,楊素文。”葉先生將手一攤,把眾人的目光引向了坐在末座的楊素文。
素文隻好起身與各位打招呼。“素文見過各位,在下實屬愚鈍,與師父居東海十多年,卻直到近日才知道師父的身份,今日拜訪葉先生,與眾位英雄豪傑,詩者文豪相識,十分榮幸。”
眾人見起身的素文,表情各自不一,當然,看表情而言,大多數人又是“認識”他了,不過他出現給各位帶來的情緒不同而已。
前座一位慈祥的中年男子見到素文,眉眼中露出了笑意。“來,孩子,過來讓我看看。”
葉先生在一旁介紹道:“這位是當朝的禮部尚書趙先生。”